齊言看著愛國者漸漸恢複堅定的雙眼,茫然地撓撓頭。
他說錯話了嗎?
明明剛剛還有些動搖的,怎麼自己勸了兩句,又變成以前的那個老頑固了?
齊言一時間忍不住陷入自我懷疑中。
愛國者低頭看著這個沒正形的少年,說道
“我本以為,猜到你的目的,但現在,我又,陷入疑惑。”
“你以為我是為了拯救整合運動,不忍見到苦難發生,所以才跳出來阻止一切?”齊言笑著反問。
見愛國者默認,他才搖搖頭,攤手道
“老爺子,你一開始就進入誤區了,其實我這個人從來不在乎誰死誰活,我確實在救人,但並非是拯救他人,而是拯救自己,這是我的一場自救……亦或者是狂歡?
我試圖在他人身上找到和自己相同的點,然後再去幫助他們,以此感動自己。”
愛國者似乎有些驚訝。
齊言笑了笑,繼續道
“我曾經殺過一個人。
所有人都在為我叫好,鄰居們說我是在守護,學校裡的老師和朋友說我是敢於反抗,連穿製服的大叔們都在悄悄安慰我。
可我隻感受到恐懼,虛無,無助,以及他人對我若即若離的隔閡。”
“……這不是,你的錯。”
“也許吧,但我有時候在想,也許我當初可以換種方式,也許我可以抓來路邊的貓貓狗狗,當著他的麵殺死,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他畏懼,我就抓來更大一些的生物……”
“夠了!”
愛國者突然出聲打斷齊言的話。
他隱隱猜到,更大一些的生物指的是什麼。
他俯視著齊言,那雙金色的眼眸毫無波瀾。
“為何,不嘗試,更溫柔的方式,就像,你現在,保護他人?”愛國者一頓一頓的問道。
齊言咧嘴一笑
“原因有很多,但主要還是因為,被我保護的人,比你還要固執,她不願離開,她在怨恨我。
所以我覺得,也許錯的是我,我離開了……然後來到這裡,發現真不錯,這裡充滿苦難,我可以樂嗬嗬當一個救世主,而且這裡沒有她,我可以隨意將自己的想法施加在他人身上。”
愛國者握著槍與盾的手微微收緊。
他突然感覺,原來自己從未認識過齊言,自己對齊言是如此的陌生。
齊言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張開手擁抱雲層中落下的陽光。
他笑得似乎很開心
“我可以拯救他人,我可以阻止苦難,我可以讓自己討厭的故事改寫。
看看塔露拉,她從未得罪過我,她殺的人其實並不比我多,我在荒野上流浪時殺過的人自己都無法記清,我和她交手時波及的切城居民和整合運動數不勝數,我從不在乎,我隻是想要阻止她,僅此而已。”
溝壑中,塔露拉的雙眼睜開。
她看到了自己身邊那些救治自己的整合運動成員,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恐懼。
她看到了愛國者的沉默。
她看到了齊言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一雙金瞳默默俯視著自己。
“瘋子。”
塔露拉重新閉上了雙眼。
……
……
“喂,醒醒,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
“你龍門粗口的!”
嘩!
一陣濕漉漉的涼意潑在陳的臉上,陳猛然睜開雙眼。
在她麵前,站著一個身形嬌小,留著優雅金色長卷發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