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齊言帶著方小石重新回到宴會現場時，兩人都明顯感覺到氣氛更加熱烈。
齊言來到陳旁邊，問道“事情解決了？”
“勉強算吧。”陳不鹹不淡道，“因為獵戶的求情，名額不會取消了，但也不會直接安在謀善村頭上，他們需要繼續跟其他村競標。”
“嗬嗬，這種安排，魏老二果然要搞事情。”齊言輕笑。
陳立即扭頭“你看出什麼來了？”
齊言不答，反而推了推身旁的方小石，指示道
“你也過去吧。”
方小石有些傻眼，但看見齊言鼓勵的眼神，還是猶猶豫豫走向魏彥吾。
村長和獵戶正跟魏彥吾說著話，見到方小石，兩人反應各不相同。
村長滿臉和藹的笑容不斷招手
“小石快來，跟魏大人打聲招呼，好好感謝魏大人親自送你回來的恩情。”
獵戶肅聲道“老實點，過來感謝魏大人，彆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亂說話了。”
魏彥吾笑而不語，靜靜看著方小石。
感受到三人的目光，不，方小石明顯能感受到這場宴會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這些目光中有嫉妒，有希冀，有緊張，可方小石都不在乎，他隻在乎一道帶著警告意味的目光。
那道目光來自他的父親。
方小石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潛藏著幾分絕望。
小孩子的心思大部分時間都寫在臉上，方小石的神情落在宴會現場眾人眼中，村民們皆是忍不住露出喜色。
唯獨最了解方小石的獵戶心裡咯噔一聲。
方小石痛苦的站在原地，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人如其名，固執的仿佛一塊石頭。
“小石，說話！”獵戶沉聲道。
“……爹，村長。”方小石咬牙開口，“你們是希望我開口求情？想讓魏彥吾直接將名額分配給謀善村？”
宴會現場氣氛頓時尬住。
村長乾笑著連連擺手“你這孩子，說什麼話呢，就是讓你好好感謝魏大人送你回家罷了。”
“好，那我會感謝他的，即便回家並非我的本意。”
方小石仰起頭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魏彥吾，語氣堅定“但名額這種事情，本就應該公平競爭，憑什麼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成為你手中隨意分配的東西？
謀善村需要修馳道的補助款，難道這附近其他村子就不需要了嗎？我讚成公平競爭這個決定。”
宴會上一片死寂。
唯獨陳忍不住露出笑意“這小子不錯。”
齊言咽下嘴裡的糕點，嗦了嗦手指，輕聲道
“可惜他不是龍門陳警官，他隻是一塊山間的小石頭。
而且你以為魏老二想送出去的東西，是他方小石想拒絕就拒絕的？”
陳？
不等陳追問，坐在宴會主位的魏彥吾開口了。
“這孩子，有誌氣。”魏彥吾笑嗬嗬誇讚道，“原本我對於修建馳道名額這事還猶豫不定，但謀善村能教出方小石這般心懷正義的孩子，難得，很難得。
不過就是一個名額的事，我明天離開後就會書信給玉門，讓那邊多加一個名額給這片地界，算作是給方小石的獎勵。”
伴隨魏彥吾話音落下，宴會中又沉寂了一瞬，而後前所未有的熱情爆發。
氣氛眨眼間被推上巔峰，人們歡欣著互相碰杯，村長笑得滿臉褶皺都堆在一起。
獵戶消瘦的臉上也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看著村長和方小石，脊背更加彎曲。
魏彥吾仿佛與這份熱鬨無關般，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隨後他彆過臉吐掉茶沫，低聲嘀咕道
“好垃圾的茶，炎國何時才能隨處都可以喝到能入口的茶葉，不求多好，隻求不像這般難以下咽。”
齊言穿過人群，來到魏彥吾身邊，正巧聽到他的嘀咕。
“仗劍天涯的俠客不會種茶。”齊言笑道。
“所以我早就不當了。”
“政客也不會啊。”
“但政客可以讓種出來的茶，有機會進入尋常百姓家。”
“這可比俠客去種茶還難。”
“所以這項任務我丟給朝堂上那個最大的政客了。”
齊言輕笑一聲，沒再搭話。
這場宴會並未持續到多晚，隨著齊言等人吃飽喝足，在村長安排的人帶著去休息後，人群很快也各自散去。
一夜風平浪靜，第二天一早齊言就被魏彥吾從被窩裡拖出來。
而後兩人一個哈欠連天，一個頂著烏眼青出現在眾人麵前。
魏彥吾神色平靜揮手打斷村長的關心，催促眾人趕緊上車，在村長好奇的視線下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村子。
越野車穿行在謀善村外坑坑窪窪的土路上，車內齊言昏昏欲睡，陳和仇白則都有些沉默地看著車窗外景色。
兩位姑娘心情都有些複雜。
昨天見識到謀善村那些村民的態度後，她們心中都有不滿，也許彼此態度有些分歧，但兩人從未懷疑過齊言和魏彥吾能否處理好這個村子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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