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附和地哈哈大笑,一起給張青敬酒,
張青滿意地把酒杯高高舉起,正準備念一篇自己憋了一晚上才憋出來的詞賦,
卻見房梁上滴下一滴液體,正好落在杯中,濺起了一點點微弱的水花,讓張青頓時有些不快。
他皺著眉頭往杯中一看,隻見那液體已經在杯中漸漸擴散,把一杯濁酒緩緩染上一層鮮紅。
“血?”
他下意識地一抬頭,這才發現梁上竟當真一滴滴落下血水,竟涓涓化作一條水線,如在梁上掛上了一道血色的瀑布!
“人!有人!”
張青猛地跳起來,一把拔出腰間的長劍,
這一屋豪族都是各家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平素養氣慣了,
儘管見了如此恐怖的場麵,可仍是將驚恐強行憋在胸間,紛紛起身,驅趕手下仆役上前查看。
各家的仆役手忙腳亂地取來梯子,急不可耐地爬到房梁上,很快變有人回報道
“回主人,死了一個武師。”
“哦。”
張青略略鬆了口氣,心道死的不是自家人,一個武師身份地位,又能如何。
不過他抬頭一看,隨即想到,這麼高的地方,那人是怎麼死在上麵的?
很顯然,這個問題眾人都想到了,上去查探的仆役仔細看了看,又驚又孔地道
“主人,此人是被人一刀刺穿,釘死在房梁上!這……這血還是熱的,才死了不久!”
“什麼!”張青勃然大怒,一腳踢翻麵前的桌案。
剛才,他正和一群人暢談平亂之後的大好形勢,
幻想著奏疏上達天聽,天子一定會對他們大加讚賞,
養望多年的張青也能自然平步青雲,加入大漢吃皇糧的隊伍。
可就是在眾君子聚眾吹牛的好時候,居然有人將一個護院武師一刀刺死,
還是直接刺死在房梁上,又詭異的消失不見,這……難道是見鬼了!
“混賬東西,是何人作祟!”
一個脾氣火爆的世家公子學著張青的模樣一腳踢翻麵前的桌案,
桌上的美酒撒了一地,不少飛濺到前麵一個高大漢子的身上。
那個漢子正大口大口的撕扯著盤中的雞腿,感覺到後背一涼,不快地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你看什麼看?”
那個脾氣火爆的公子見前麵這個大漢竟頗為麵生,又吃相如此難看,想來是哪個破落世家之人,趁著今日各族聚會來混口飯吃。
河間世族眾多,但大多數也不過是一群中小型地主,就算有不少名聲顯著,不認識也是常事。
那個大漢翻了個白眼,看了看灑落一地的食物,頗有些心疼地吧唧吧唧嘴,叼著雞腿邊吃邊道“咋了,我看你咋滴?”
說著,他竟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拔出佩劍,信手刺出,又準又狠,直接把那個世家公子一劍刺穿!
“啊!”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場麵讓在場所有人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幾個靠近的再也維持不住平靜淡然的姿態,紛紛手足並用,趕緊和這個隨手殺人的大漢拉開距離。
“爾乃何人,爾乃何人,誰叫爾來的!”
那個大漢叼著雞腿,詫異地道
“無人喚我,難道我便不能來了?”
“我褚飛燕一路從常山來,也沒人喚我,還不是一直吃吃喝喝沒什麼妨礙?”
張青也不傻,他立刻就意識到,麵前這漢子十有八九是亂民中的重要人物。
“快,快來人,把這廝給我拿下!”
“彆喊了。”褚飛燕懶洋洋地吸了口氣,道,“爾家中那些護院都被我宰了,
哦,還有爾等說的那個毛魯是吧?
他被我一棍打的血肉模糊,倒是捉來爾等也不認得了。”
“不可能!”
河間相毛魯是兩千石大員,身邊護衛眾多,又怎麼會被人輕易刺殺?
除非……
“沒錯,爾等的官軍已經全軍覆沒。
過程嘛,反正說了爾也不信,泉下自己去問便是了。”
褚飛燕長身而起,滿是橫肉的臉上竟多了一分優雅。
“彆忘了,殺你們的人叫褚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