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見王大寶堅決不給家裡打電話要錢,又逼他給認識的熟人,親戚朋友打電話,說隻要叫來人就會給他錢,叫的人越多,掙的錢也越多。
王大寶已經被打怕了,他根本不敢反抗,在那些人的陪同下去打電話,成功騙來幾個以前的同事。
那些同事去了以後,頭目讓他們給家裡要錢,不要就挨打。
還讓他們騙自己的親戚朋友過來,王大寶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拿到錢了,可頭目說他必須要交一萬塊才能升為主管,才可以提人頭費。
王大寶一開始逃過幾次,可每次都被抓回來暴打一頓,慢慢的他也不想逃跑了,為了賺到人頭費,他打算給家人打電話要錢。
可就在他去打電話的時候,有一群警察衝上來把電話亭包圍了,抓住了陪他來打電話的人,那個窩點也被搗毀了。
窩點裡所有的人都被帶走了,這個團夥的主要嫌疑人被判刑,警察對王大寶他們這些被騙來的人進行了批評教育,然後給他們買了火車票,讓他們各回各家了。
王大寶泣不成聲的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王老太說,“人心太壞了……咋能乾出這樣的事呢?”
王大東說,“回來了就好……以後出門可不能輕易相信人了,騙子太猖獗了……”
“出去,以後還能去哪?腿都這個樣子了,怎麼出去?我看還是在家裡好好種地吧!”李杏花一直盼望著王大寶能夠回來,如今回來了,她的語氣裡卻充滿了嫌棄,讓王大寶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王大寶好好的一個人,出去打工幾年不但沒有掙到錢,還落下了殘疾,這讓李杏花覺得很沒有麵子,就不讓王大寶串門子,每天要麼在家裡呆著,要麼去地裡乾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很快,四外村的人都知道了王大寶的事,王大寶也成為大夥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都說,王大寶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王大寶和李興華一起去地裡乾活,村裡人見他一瘸一拐的樣子都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他們走過去之後,那些人就會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讓王大寶很痛苦,慢慢的他不再下地乾活,天天躲在房間裡睡覺。
王大東見兒子這樣,愁的頭發都花白了;李杏花罵王大寶太懶,就知道在家裡睡大覺,說這樣下去,就等著打光棍吧!
王老太見大孫子鬱鬱寡歡,心裡也很著急,她不忍心責怪他,見李杏花數落王大寶她也不願意,說,“大寶遇到了那樣的事情他心裡也不好受,你不勸勸他還這樣罵他……你想逼死他咋地?”
李杏花怒道,“俺逼死他?是他要逼死俺……他天天在家裡睡大覺,吃俺的喝俺的,俺還有這倆小的要養活,俺這日子咋過呀?俺真的是不想活了……”
王大寶正是叛逆的時候,他聽見李杏花這樣說他,就氣得渾身發抖,他從床上爬起來說道,“俺走,俺不連累你們,以後俺的死活與你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王大寶從床上爬起來就走出了堂屋。
王老太卻拉住了他,“大寶,你去哪?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俺再也不讓你走了……”
王大東也趕緊勸說王大寶,“在家裡種地最牢穩,你哪也不要去了……”
李杏花看不慣王大寶的懶惰,她天天指桑罵槐的針對王大寶,如今見王大寶要走,她又有些舍不得了。
“你天天不乾活還有理了,說也不能說了,俺告訴你,你要是出了這個家門就彆回來……”
王大寶梗著脖子說,“不回來就不回來……”他要掙脫王老太離開,王大東趕緊過來幫助王老太一起拉他,“大寶,彆說氣話,你不回來能去哪裡?”
王老太也說,“大寶,你媽說你彆放在心上,她也是急的了……你好好在家乾活,攢下錢給你娶媳婦……”王大寶心裡很清楚,他這個樣子沒法出去乾活,也隻能暫時留在家裡。
幾年前,王老太帶著王大寶去找王春花,讓她給王大寶安排一個活,王春花說讓他做工人,王老太卻不樂意,說當工人到哪裡不行。
如今王大寶落個這樣的下場,他們都後悔了,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們說啥也不讓他去南方,就讓他在服裝廠做一名工人,說不定現在也升官了,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王大寶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什麼也不乾,王大東兩口子愁得唉聲歎氣,整個家籠罩在陰影之中,王老太為了改變這種狀況,她又想到了王春花。
王春花是王大寶的姑姑,就算是訛也要訛著她,她給王大東兩口子商量,說讓王大寶去找王春花,不管乾啥,她每個月都要給王大寶發工資。
王大東兩口子也想擺脫這個累贅就同意了,可王大寶卻不願意去,不管王老太怎麼勸說,他就是躺在床上不動。
王老太急的差一點給他跪下,“大寶啊,你也不小了,以後還要娶媳婦呢,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王大寶說,“俺不娶媳婦,你不要勸俺了,俺哪裡也不去……俺死也要死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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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你這孩子,說啥死的活的,多不吉利呀……”王老太見勸不動王大寶,也就不再勸了。
回過頭來勸說王大東夫婦,讓他們想開些,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不要逼他太緊了,萬一被逼急了做出傻事,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王大東和李杏花看不慣王大寶也隻能忍著,可忍不了幾天,李杏花就會發脾氣,王大寶去灶房裡端飯吃,又被李杏花罵一頓,說他這麼大個人天天吃閒飯,還真有臉!
王大寶冷冷的看著李杏花沒有說話,而是把飯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然後就回房裡睡覺去了。王老太趕緊又盛了一碗飯端到王大寶的房裡讓他吃,王大寶吼道,“俺不吃,俺餓死算了……”
王老太哭著說,“大寶呀,你消消氣,彆給你媽一般見識……你要是不吃飯,俺也不吃飯了,俺陪著你……”
“你們就知道說俺,誰知道俺心裡的苦,這在外麵俺吃不飽,穿不暖,還三天兩頭的挨打,差一點沒被他們打死……俺九死一生回來了,你們卻嫌棄俺,嫌俺白吃飯,嫌俺不乾活,恁也不看看,俺現在是殘疾人,咋乾活……”王大寶就如一頭老叫驢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從那之後,王大寶把尿罐子拿進房間裡,再也不出去了,王老太為他端吃端喝,端屎端尿,整個屋子都臭氣熏天。李杏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說王大寶不要在屋裡方便,氣的王大寶把尿罐子都砸了,房間裡頓時屎尿橫流,李杏花也不收拾,還是苦了王老太。
王老太勸王大寶,又勸李杏花,“杏花,大寶都這個樣子了,也不要對他有啥要求了,隻要他願意吃飯睡覺,不鬨騰就中……”
王大東也說道,“就當他是一條狗,不要與他較真了……”
李杏花說,“好,俺就當沒有他這個兒子,俺可不伺候他!”
“不用你伺候,俺給他端吃端喝,端屎端尿……”王老太疼愛這個大孫子,她甘願伺候他。
王大寶啥也不乾,脾氣還很大,一家人誰也不敢放個屁,要是誰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他就會大發雷霆,不但打砸家裡的東西,還打人。
王三狗因為一句話被他打的哇哇大哭,嚇得王四朵躲在門後不敢出來。王大東和李杏花見小兒子挨打就忍不住說王大寶幾句,王大寶拎著椅子就砸了過來,李杏花跑的快沒有被砸到,王大東卻被狠狠的砸了一下,砸得他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起來。
王大寶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不知道何時就會爆炸,這讓王家人整日提心吊膽,說話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活在這樣一個壓抑的環境裡,讓人喘不過氣來。李杏花感覺自己都要瘋了,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隻能安慰自己說上輩子欠王大寶的,這輩子他是來要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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