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瞪目結舌的奇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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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蔽日的綠意終於淺薄起來,向日嶽人深吸一口氣,抬手分開幕布般的密密枝葉,下一秒燦爛的陽光毫無預兆刺入眼簾。
不受控製的微微眯了眯眼,等到略微適應驟然明亮起來的光線,向日嶽人睜開眼睛看著不遠處坐在涼廳裡的人。
或許是當初建造時沒有計算好,明明是正午,陽光卻毫無保留的照著整座涼亭。
高橋秋子如那天一樣靠著柱子而坐,雙腿放在欄杆上,沐浴在炙熱烈陽下的整個人象是被光芒鍍上細細的金邊。
隨著步伐的前進,他嗅到彌漫在空氣中淡淡的煙草味。
向日嶽人慢慢靠過去,可能是長途跋涉的關係,心情一點點變得奇怪,開口時語氣也跟著暴躁起來,“把煙熄掉!”
他本想說‘女人抽什麼煙難看死了!’,可又一想到眼前這人反而會越發肆無忌憚甚至反唇相譏,話就怎麼也說不出口。
“啊――”高橋秋子淡淡的應了聲,轉手就將香煙按熄,收在隨身攜帶的煙灰缸裡,起身從欄杆上下來,“今天怎麼樣?”
向日嶽人抿抿嘴角,把頭扭到另一邊看著外麵,對毫無形象蹲在地上那一陀視而不見。
怎麼會有這麼隨意的女人?向日嶽人百思不解,把帶的東西放得滿地都是也就算了,反正空便當盒什麼回去時她總會收走,隻是她蹲在地上的樣子…從他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幾乎整條大腿了啊喂!
矜持呢?羞怯呢?好歹身為校園榜前三甲的美女,形象呢?
看得人想一腳踩下去!向日嶽人暗暗咬牙,當然,這絕對不是他對高橋秋子這三天的治療心懷怨恨,實在是這女人一點自覺也沒有!
亂七八糟不說,還威脅如果敢把兩人間的交易透露給旁人知道就要他好看!向日嶽人心頭一陣止不住的惱怒,因為她的威脅內容實在驚人。
高橋秋子說‘到時候我就哭著告訴旁人,你給三萬元是脅迫我和你援助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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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橋秋子猛地起身,笑眯眯的湊近;向日嶽人急忙往後一仰,潛意識盯住她的手。
“乾嘛這種表情?”歪了歪頭,神色看上去很不解。
“你…今天又拿什麼奇怪的東西?”向日嶽人頓時如臨大敵。
怨不得他寒毛直豎,實在是三天來被整過太多次的條件反射,好吧好吧~其實不算整,家庭醫生檢查過,他確實被治好。
高橋秋子蠻厲害的,這點向日嶽人承認,隻是她用的方法令人不敢恭維。
那是受傷後的第二天,向日嶽人覺得肩膀隱隱酸痛,他原本還有些生氣;上學時他坐在自家車裡看到高橋秋子,就衝下車打算找人算帳。
麵對他的責問高橋秋子卻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告訴他午休時在最早以前相遇的那裡,她會為他繼續治療。
高橋秋子說是‘售後服務’,向日嶽人卻認定是苦難的開始。
第一天,高橋秋子不知從哪裡拿了滾燙的雞蛋,剝掉殼用紗布裹著在他肩膀上烙來烙去;第二天,他被貼了牛肉片,切得很薄,卻是生的!
現在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昨天他一整天都覺得自己渾身血腥味,要不是確實有效果,他早就…
翻個白眼過去,卻收到對方更加嫌棄的目光注視,仿佛在說他不識好歹。
“我好不容易找齊材料,向日學長怎麼可以藐視我的愛心?”
就,就是這種懶洋洋的神情語氣最讓人生氣!
向日嶽人噎了半天,恨恨地坐到欄杆上,抬手扯開襯衣扣子,“動作快點!”他已經不想研究高橋秋子手裡捏的那瓶藍綠色液體是什麼成份,省得知道後自己難受。
……………
耳畔傳來她淺淺的哧笑,隨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從身後飄進鼻端。
“沒事的,今天之後…我們都可以解脫。”
高橋秋子說話的同時,有東西落到他的肩上。
向日嶽人強忍下回頭的欲望,裸露在空氣中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比起滴在皮膚上的清涼液體,隨後覆上來的柔軟細膩觸感更令人…
那是高橋秋子的手…溫度卻低得出奇。
清涼與冰冷兩種溫度揉合在一起,異樣的感覺漸漸沁入肌膚,流水般b到骨胳深處,再一點點化為溫熱。
閉了閉眼,向日嶽人不自覺動了動喉結,壓下喉嚨處驟然升起的乾渴,“解脫什麼?”開口之後他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
在肩膀上用力揉動的手頓了頓,高橋秋子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這是最後一次,完成之後就再沒問題。”
聲音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向日學長也不耐煩了吧?”
誰說的!?向日嶽人幾乎衝口而出,話卻鯁在胸口;他聽得出來,高橋秋子刻意漏說的部分,事實上她想說的是――――‘向日學長和我都不耐煩了。’
接下來兩人誰也沒說話,涼亭裡回蕩著呼嘯的風與呼吸聲。
“大功告成!”高橋秋子的聲音裡帶著幾絲淡淡的喜悅。
身後的存在感退開,向日嶽人邊整理衣服邊回頭斜睇了她一眼。
三兩下將散落一地的物品兼垃圾掃進她那個巨大的包包,袋口一收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落到她的肩後,隨即她乾淨利落轉身,連再見也不說直接掉頭就走。
看著高橋秋子佻脫的背影,薄唇微抿,向日嶽人將陰鷙藏在眼底。
讓他怎麼說?再見還是謝謝?高橋秋子顯然覺得沒那種必要,所以他就此沉默。
混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