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敏拿起地上放的一個暖水瓶，找了杯子給自己倒些水。
喝了幾口，然後轉過臉，看著正在出神的陸冠傑。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把碗裝回盒子，放到一邊，又點了一根煙。
“你說。”
“那一刻，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
聽到這個問題，他猛吸了兩口煙，側臉看向陽台外麵漆黑的夜，沒有去看那雙帶著疑惑的漂亮眼睛。
此時陽台的拉門已經全部打開，遠處傳來午夜海水的漲潮聲，格外清晰。
“看見你那雙眼睛的一刻，其實沒有多想……就那麼做了。”
說完，還是轉過頭，直視著她，才緩緩繼續開口。
“也許，潛意識覺得，仇已經報了，自己活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爛命一條……”
“不要這樣說！”
連曉敏杏眼圓睜，打斷他的話。
“你知不知道，憑你的經曆來看，你是個十足的天才啊？是多金貴的一條命！大佬榮那樣的人才是爛命一條。”
她心裡清楚，即便打拳時再強悍的人，內心也是會有無助而軟弱空洞的一麵。
她自己何嘗不是這樣過來的。
陸冠傑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眼神複雜。
心裡想，阿敏竟然和大哥一樣這般認為自己，此刻內心多出一股勇氣，麵上無法遮掩地，也流露出一片動容的神情。
是啊，也許從現在起，自己終於可以放下這兩年來的精神枷鎖，重新為自己而活。
就像過去那些年那般，自由的活著，至少還有人能看到真實的自己，肯定自己，比如……麵前的人。
“我忽然很慶幸，選擇今晚去大佬榮家裡。”看著那張小臉，嘴裡竟冒出這麼一句。
連曉敏我覺得很倒黴呢……
望向陽台外，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
聊了一個多小時，天都快亮了，走過去要伸手扶他躺下。
“先睡一覺吧，隻要我在，就是安全的，不用擔心。”
對方點點頭，卻抓住她伸過來的手腕，連曉敏一愣。
床上的人仰起臉，往上麵示意了一下，吊燈上還用鐵絲衣架，掛著兩個空瓶子，是葡萄糖和青黴素。
“喂，輸了那麼多液，我要上洗手間啊！拉我一把。”
直接將其扶起，用自己肩膀架在他腋下，慢慢往洗手間移動。
一直送到裡麵，讓他扶住洗手台，才轉身出去，關上門。
陸冠傑知道阿敏能背著自己回來，一定力氣不小。
那時他還未徹底昏迷過去，能感覺到一路跳躍、奔跑起來的輕盈和速度飛快。
可現在是完全清醒的，更真實地感覺到，臂膀下依靠著的這副小身體，是有多麼大的力量，架著自己完全是輕鬆得不得了。
真是個神秘而迷人的女孩。
讓他不由得想起讀過的，大仲馬的小說《俠盜羅賓漢》來。
羅賓漢是英國民間傳說中的英雄人物，人稱漢丁頓伯爵。
他武藝出眾、機智勇敢，仇視官吏和教士，是一位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綠林英雄。
心想，阿敏既然不喜歡“妙手仙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rob“羅賓漢”的綽號？”
去過洗手間，連曉敏又架著他往回走，陸冠傑低頭衝她說“阿敏，我又想了一個名字，你的江湖綽號可以叫作‘羅賓漢’，robhood……”
連曉敏噗呲一下笑了。
“那你是威爾·斯佳利嗎？illscarl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