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華的臉上不起半點波瀾,她就好象是沒有聽到劉芸的話一樣,她在一邊的一個盛著清水的盆子裡洗了洗手,然後用一邊潔白的毛巾把手擦拭乾淨。
然後她拿起一邊的紫砂壺,把六枚茶具全部衝洗了一遍,然後放到一邊,她邊做邊淡淡的說“當年的恩怨,不要在提,換做是誰,也不會因為幾十年後的一句道歉而放下。”
她微微的頓了一頓道“當年葉慶辰棄婚,我大哥楊堅癱瘓,之後楊家老太爺離世,我曾一度患上抑鬱症,但好在我遇上一位高人,教我修心養性,才讓我得以偷生,今天我請你來,隻是坐坐,喝杯茶,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楊淑華邊說邊衝茶,她衝茶的次序有條不紊,燙杯溫壺之後,馬龍入宮,緊接著就是洗茶衝泡,封壺分杯直到第十步奉茶,一杯色、香、味俱全的茶水奉到了劉芸的跟前。
她的動作熟練老道,就算是茶樓裡的茶仙子也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她把一杯茶水奉到劉芸的跟前,淡淡的道“我想葉慶辰當年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是尋常的山野村婦所能比的。”
劉芸的神色微微的一變,她總算是看出來了,楊淑華之所以有條不紊的衝茶,完全就是要羞辱她,她無非是告訴自己,你一個農家村婦,沒學問沒見識,你拿什麼給我比?葉慶辰當年也是瞎了眼了。
劉芸不動聲色的雙手接過那杯茶,她三指取口茗杯,放在鼻端輕輕的一嗅,讚了一聲“好茶。”
讚完之後,她分三口輕啜慢飲,然後在把杯子輕輕的放下,喝茶的整個過程優雅無比,完全吻合茶道。
楊淑華微微的一怔,她頗有幾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她原本認為,劉芸不過是鄉下女人,沒文化沒見識,好茶是要品的,如果她要一口喝下,等會兒她免不了嘲諷她一番牛嚼牡丹,隻是沒想到劉芸似乎通曉茶道,這讓她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泡茶講究心性,剛剛的茶雖然色香味都稱得上乘,但茶水略帶苦澀,顯然是李夫人的心性不夠,不如我泡一次如何?”劉芸淡淡的說。
她說完,不等楊淑華回答,就拿起剛剛的紫砂壺,備具、溫壺、烘茶、置茶、衝水、倒茶、聞香、抖壺,不到五分鐘,一杯澄黃色的茶水已經奉到了楊淑華的跟前。
她整個衝茶的過程不急不燥,比起楊淑華更多了一份從容於淡定,不難看出,她是一名茶道高手。
其實劉芸出自中醫世家,由於她三個哥哥對中醫不興趣,所以葉皓軒的外公一向是把她當做一個傳人一樣的培養,劉家有規定,中醫傳男不傳女,其實到了劉芸這裡,傳統已經被打破了。
中醫注重於傳統文化,所以劉芸從小接觸的都是中醫傳統文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劉家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喜歡喝茶,她在父親的熏陶下漸漸的也成了一位茶道高手。
楊淑華學習茶道時間雖然不短,但是跟她比起來,差的卻不是一點半年,楊淑華有一點沒有說錯,能讓葉慶辰二十年不娶的女人,又豈會是山野村婦能比的?
楊淑華端起那杯茶水,一飲而儘,她根本不知道茶水的味道,她隻知道,一外照麵,自己已經輸了一局。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劉芸,但是當年的事情對楊淑華造成的創傷是極大的,她不止一次想象劉芸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這個未照麵的女人讓自己在整個京城都抬不起頭來。
這些年來,她修心養性,努力的讓自己改變,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見到這個女人,好狠狠的輾壓一下她,報一報當年被棄之痛。
隻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照麵,她就輸了。
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楊淑華的心緒漸漸的恢複了平靜,她心中突然湧過一絲不甘心,當年被棄之痛,絕對不是劉芸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了的。
“葉慶辰當年看上的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楊淑華淡淡的說,她眸之中精芒一閃,一抹微不可聞的幽芒從她雙眼中一閃而過。
葉皓軒所料沒錯,楊淑華果然是一個玄術高手。
劉芸不經意的與她雙眼一接觸,她突然感覺到混身冰冷,楊淑華的雙眸就象是一個黑沉沉的無底洞一樣,讓她不自由主的淪陷,迷失,她的每一句話仿佛都有著無形的魔力,而自己又不自由主的要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就在這個時候,劉芸手中的戒指一股靈光一閃,絲絲涼意順著她的指尖瞬間流遍她的全身,讓她有些迷亂的靈台瞬間變得清明。
她腦海中一陣清醒,連忙把頭偏向了一邊,她心中一陣後怕,丈夫說的沒錯,這個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楊淑華隻覺胸口一陣難受,剛才劉芸手中的戒指中突然出一陣靈光,讓她的玄術無用武之力,她盯著劉芸手中的那枚鑽戒道“這戒指不錯。”
“這是慶辰送的,隻是一種意思,並不值多少錢。”劉芸淡淡的說。
楊淑華定了定神,她有些疑惑,為什麼在劉芸的身上會有開過光的東西?難不成她未卜先知?
就算是自己請她過來,葉慶辰有所警覺,但是她自信以自己現在的能力,一般的小開光物件,對自己絕對沒有什麼作用的,想來那戒指是有來曆的。
楊淑華微微的點點頭,她突然笑道“我突然想找人對弈一局,不知道你會下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