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司馬熙雯淡淡地道。
王蘊、陳安二人重新坐了下來。
司馬熙雯坐在了主座上,陳望不敢坐,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她的身後。
陳安躬身道“末將昨晚方才從徐州回來,未來拜見,請譙國夫人見諒。”
“嗬嗬,”司馬熙雯輕笑了一聲道“曉得了,無需解釋,夫君病重,你不遠萬裡請來了葛洪,一個時辰都沒耽擱再去徐州,應好好歇息的。”
陳望站在後麵暗暗咂舌,葛洪遠在交州(今廣西、越南北部、中部)被陳安請回,又馬不停蹄地趕赴徐州查案,鐵人啊!
隻見司馬熙雯回頭對陳望道“望兒,還不謝過你叔父!”
陳望忙躬身一揖到地,呈九十度彎腰行了大禮。
慌得陳安從座中跳了起來,忙道“使不得,長公子,使不得啊譙國夫人。”
“如何使不得?你快坐下。”司馬熙雯擺手道。
陳安惴惴不安地坐了下來。
陳望起身,看到陳安那副惶恐的樣子,對古代主仆之分有了新的認識。
陳安本是廣陵公府的奴仆兼陳謙伴讀,即便是官居四品武將之職,還有縣伯的爵位,回到府裡,依然是下人。
這就跟王蘊有了明顯的區分。
同樣是親信,但大族和寒門永遠是不在同一起跑線上的。
即便是出身寒門的陳安給東晉朝廷迎來了失散幾十年的玉璽,使東晉王朝正式合法化。
如此天大功勞,也進不了朝廷中樞高層,也無法與世族通婚。
要是換了王、謝、桓、庾等家族的人,早就是公爵還要蔭及子孫了。
隻聽司馬熙雯又道“二位是夫君最為信賴的屬下,我也不瞞你們說了,夫君已然在前日傍晚病逝了。”
淡淡地話語,在王蘊、陳安二人耳裡猶如晴空霹靂一般,他倆如遭雷劈般從座中跳了起來,雖然他們早已有了不祥的預感,但乍聞還是難以接受……
“太尉啊……”王蘊匍匐在身前的案幾上,嚎啕大哭起來。
“公子啊,老天不公啊!……”陳安雙膝跪在地上,昂頭朝天,三角圓睜起來,怒瞪著天空,一邊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膛,一邊嘶聲哭喊著,淚水滂沱而下……
陳望看著方才在大堂上還是穩重威嚴的兩名朝廷大員,如今像個孩子一般哭倒在地,被感染禁不住也是跪倒在地,跟著大哭起來。
倒是司馬熙雯一動不動,或許是她的眼淚已經哭乾了,亦或是她已經看破了紅塵……
哭聲驚動了後院,柳綺帶著陳勝譙、陳顧、陳觀一起來到了中堂。
見到這場麵,也是猜到發生了什麼,也是一放聲大哭起來。
一時間,整個中堂上大人小孩兒哭聲一片,呼天號地,哀聲慟天。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司馬熙雯緩緩道“好了,你們都節哀吧,我還有話說。”
眾人漸漸止住了哭聲,陳勝譙走過來,緊緊依偎在母親的肩上。
她淚光瑩瑩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雲裡的月亮,眼睛和鼻子頭都是紅的,令人憐惜不已。
“為不使洛陽和中原軍心、民心浮動,暫時不要對外宣布夫君的死訊,”司馬熙雯雙手緊扣案幾,平靜地道“望兒,你與陳安帶著卜臣再赴下邳,務必查明柏傑一案,然後飛報叔仁。”
陳望一麵擦拭淚水一麵問道“大娘,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一早!”司馬熙雯乾脆利索地道。
“是!”陳望和陳安一起躬身道。
司馬熙雯看向王蘊道“叔仁,你也可回京了,柏傑一案一經查明,會有快馬報於你,隻是路上你要慢些走,待望兒他們那邊有消息,你也好回京交差。”
“是,譙國夫人。”王蘊含淚躬身答道。
“望兒,你吩咐下去,暫時讓褚歆、楊佺期……哦,王薈也算一個,主持洛陽日常事務;”司馬熙雯轉頭看了看柳綺和幾個孩子,接著道“就如此吧,你們各自不要外出,等待望兒他們從徐州歸來,我們一起給你們父親送行……”
說完,也不待眾人行禮,司馬熙雯起身向後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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