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不阻止任何人上進，但要把難度告訴他們，他們要是能找到縣裡的主要領導打招呼，或者更高層次的領導，那可以呀，反正誰上對我們無所謂，落的人情越重越好。”李誌強走後，韓國強對楊辰說道。
楊辰認真地點著頭，就是說一聲很真摯但又模棱兩可的話，讓他自己去悟，能悟透，說明是聰明人，然後又能找到關係，那上位就理所當然。
所以提拔從來沒有理所當然的。
過了半小時，李秀軍才過來，看著他眼窩黑青，坐到椅子上不由自主地往後躺，就知道疲憊之極，兩個人也懶得跟他多說，隻是告訴他對於推薦人選，要在班子裡麵投票推薦，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向組織反映。
“投票是民生的體現，少數服從多數，我讚同，也沒有意見。”大約是知道默認人選是他，李秀軍並沒有多激動，也沒有表現。
但離開前，李秀軍還是對韓楊兩人說道“兩位領導晚上有時間沒，能不能賞臉吃個飯，需要的話我可以約上杜書記。”
韓國強擺了擺手“以後可以，這幾天不行。”
擺出了避嫌的意思，李秀軍笑著點頭出去了。
“下一個喊誰？”楊辰感覺跟看戲一樣，平時他們這些人在下麵的乾部和群眾麵前，也是人五人六的。
現在呢，就跟小孩子一樣，被韓楊二人拿著糖在麵前挑逗“你想吃不想吃，想你你說呀，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按資曆來，喊趙光明吧。”韓國強看了看名單“等談完他和陳浩然，咱們就先停下，一來看看事情會向那個方向發展，二來也是告訴後麵的人，這次你們沒有什麼希望，彆想多了。”
楊辰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起來副科隻要任職年限夠，就符合條件，可實際上排名靠後的，你憑什麼到前麵。
所以能上的，隻有這幾個資曆比較老的。
“下午的話，咱們分開談，你跟副鄉長們談，我跟黨委委員談，不然的話一個一個喊，弄的跟過堂似的。”韓國強看了看一頁紙上的名單，一個一個談的話，一下午都不一定夠用，還是分開吧，讓楊辰多練習練習。
楊辰再次點了點頭，感覺上午淨點頭了。
但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韓國強有條不紊地安排布置著，遊刃有餘地掌握著談話的節奏，言傳身教地展示著，該怎麼做一個黨委書記。
黨委書記與鄉長的最大區彆，就是黨委書記是管人的。
怎麼管，各有各的招，各有各的道。
韓國強就是那種永遠和下屬保持距離的一把手，這樣的話副職就不敢無視你的威嚴，說話都帶著尊敬。
如果一個一把手，天天跟下屬打成一片，一塊喝酒，一塊打麻將，或者乾更深層次的娛樂活動，可以想象下屬對你有多少尊敬。
在司馬光的《交趾獻奇獸賦》中有句話，叫“正心以為本，修身以為基”，說就是心和身要正，心就是思想，身就是行動。
用半個聖人王守仁的話說，叫“知行合一”，知行合一不是讓你當謙謙君，正心修身也不是象白紙一樣。
玩弄權術也好，追逐權勢也好，要有一顆公心、正心，知道自己所追逐的根本是什麼，不要迷失。
趙光明來了以後，一臉笑眯眯地，進來之後先讓煙，閒扯了幾句之後，才坐了下來，笑著問道“我知道，這是有好事來了，我就想問下兩位領導，我有沒有機會，還是說人已經定了，不能更改。”
對於這種直來直去的問話，韓國強反而不好再說些虛的，於是露出了糾結的神色，停頓了一下之後，對趙光明說道“既然老趙你說到這了，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組織有初步人選了，但機會還是有的，你也是老組工了，象這種組織擬定了的人選很難被推翻，看個人努力程度吧。”
“我知道什麼意思了，放心吧，我也是國家多年培養的乾部，一定聽從指揮，貫徹組織意圖，也希望組織有機會的話，多考慮考慮我，我還想給黨和國家多做貢獻呢。”趙光明很爽快地說道。
等他離開之後，韓國強對他的點評“聰明人。”
本來該跟陳浩然談的，可是縣裡突然通知有上訪戶去縣裡上訪，正好是他負責的村，就趕緊去了，隻能等到下午或明天了。
到了下午，楊辰先喊了趙宇航和郭愛軍，這兩個都算是常務的角色，本身就是黨組成員，資曆也夠。
楊辰就推心置勝地跟他們交流了一番，介紹了目前的情況，明確地告訴他們“你們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但機會很小，有努力方向的話，可以試試，不努力一把肯定不甘心。”
郭愛軍沒有說什麼，隻有趙宇航很認真地問“已經默認了人選了？還是投票說了算，如果說到時候我的票數領先，能不能做為推薦人選，哪怕並列也行。”
他自認為在班子裡的人緣比較好，應該能說動兩三個人投自己票，如果兩位領導沒有明顯傾向，那兩三票說不定就能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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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種不死心的人，楊辰和韓國強早就商量好了對策，楊辰也直白地告訴他“隻要你票數領先，組織當然認可，如果票數一樣，那就並列報上去。”
為什麼提前吹風，就是讓一部分人去努力一把，不成功自然就死心了，然後再安排你投組織擬定的人選，你也不會反抗。
最終體現在會上，就是擬定人選得到絕對優勢的票數，充分體現了民主的集中製原則。
其它的副鄉長們，大多數都很淡定地接受機會不屬於他們的命運，看排名就知道，連黨委委員都不是，怎麼可能提拔你。
隻有餘正東有些不甘心，他看著楊辰“楊鄉長，我也跟您一年多了，平時你安排的工作，我從來沒有打過折扣，這次我知道肯定輪不上我，但要是有機會的話，能不能考慮考慮我。”
他已經是黨委委員了，隻是分管上不如郭愛軍和趙宇航重要，想進步的話，要不擠掉兩個人中的一個，要不就得轉黨委那邊了，往副書記那邊用勁。
可是下嶺鄉目前已經是僧多粥少，任何一個職位上，都有兩個人，怎麼可能好進步。
“我不敢給你保證什麼，隻能說有機會的話，我會考慮。”楊辰也沒辦法，他目前隻是鄉長，又不是書記。
韓國強雖然對他很好，但楊辰也不能不考慮人家的感受，去插手人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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