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真是奇怪。”
賀淩望著盆栽有些呆怔，“我是在國土生土長的abc，但是腦子裡確實根深蒂固的華人思想，說實話……”
“我真的有些不能接受夏莉爾被火化。”
薑鈺琪有些訝異，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硬漢的心裡，竟然是這樣的柔軟和敏感。
她沒有看不起賀淩的意思，反而為了這個男人的情誼而有些感動。
“是的，華人注重落葉歸根，這沒什麼。”
薑鈺琪溫聲安慰他，“但是維拉想帶女兒一起回故鄉，恐怕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對於維拉的打算，賀淩也是很清楚的，她不止一次說過想要帶夏莉爾回故裡看看，隻是夏莉爾不願意罷了，所以一直沒有成行。
沒想到，最終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帶著女兒一起回去。
“我明白了，這些事我會來安排妥當，”賀淩強打起精神，“這段時間就拜托你多陪陪維拉，其餘的就交給我吧。”
薑鈺琪點點頭，時至眼下，她也不願多顧及薇樂的情況，畢竟錢和商機都會再有，企業也會再興盛，可維拉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
病房門外響起敲門聲，緊跟著是護士的呼聲，“薑女士，維拉醒了，想見你。”
薑鈺琪立刻起身，朝賀淩叮囑，“我先去看看她，你彆過去了，免得讓她有心理負擔。”
“嗯。”賀淩隻得再坐下。
薑鈺琪推門出去，正好看見方茗端著咖啡站在門外，訝異匆匆說了一句，“怎麼站在外麵？”
方茗也聽見剛才護士的話，“你快去吧，我把咖啡放你房間裡。”
兩人錯身而過，方茗放好了薑鈺琪的咖啡，又抱著紙袋進了賀淩的病房。
賀淩背身麵窗而站，方茗輕輕走進屋，“我買了些牛角包，先吃點吧。”
良久，不見賀淩轉身，她有些詫異，端著咖啡向他身邊走去，“怎麼了？”
直到和賀淩並肩而站，她才驚異地發覺，這個男人在無聲落淚！
方茗有些無措。
這是她為數不多的無措，自從懂事之後她就一直是冷淡的性格，不管遇到什麼大事小情都已經習慣了淡定。
可是這個男人的眼淚卻讓她有些震撼。
“我實在擔心維拉。”
賀淩的聲音沒有哽咽，似乎不想讓方茗看見自己的脆弱，伸手抹了一把臉。
方茗遲疑片刻，隻能先把手裡的咖啡放在窗台上，稍稍搓了搓手，她還是大著膽子上前一步抱住了那寬大的身軀。
這一下，輪到賀淩驚訝。
他一動也不敢動，好像生怕驚擾了自己的夢一般，隻能直直地站著任由方茗擁抱自己。
但賀淩也很清楚——這擁抱既溫暖又坦然，不帶一丁點的雜念，隻是純粹的安慰。
於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想哭就哭出來，”方茗的話很溫柔，但又像是充滿了力量，“不是隻有默默這種小孩才能依賴媽媽，誰說大男孩就不能擔心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