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前忙得焦頭爛額,周天俊怒火衝天地把手中的報表扔進垃圾桶,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不要拿這些陳年數據改個年份拿來忽悠我,周經理,你是想提前退休了吧,我可以成全你。”
汗水隨著額頭一直往下滴,已接近禿頂的中年男人全程低著頭,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過了好一會,才哆嗦著嘴回話。
“周總,我不敢。”
“你可太敢了。”
打開桌麵上的藍色皮質煙盒,周天俊漫不經心地從中拿出一根香煙。
一旁的張特助見狀即刻上前給他點火,隨後走向茶幾把煙灰缸拿來,放到他跟前。
望向煙盒的那片金黃色銀杏葉,周天俊轉動椅子,朝向落地窗,微調了一下椅子後仰的弧度,拉出腳踏,吸上一口煙,吐出一團霧氣。
他閉上雙眼,道出一句話。
“真是舒服安逸,周經理,你命真好,連我都羨慕了。上班喝茶看報紙,下班美女陪床談公事,腳一放,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乾,睡醒回家就吃飯,老婆孩子不用管,人生贏家啊!”
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低氣壓,周經理目瞪口哆地癱軟坐地,張特助給他遞上一杯溫水,扶他到沙發坐下。
“周經理,你的能力周總還是認可的,以後啊,工作上點心,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手底下的人也要管,彆當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你這個位置不缺人,你說呢?”
周經理鬥著嘴唇,喝下一口水,抹去滿額頭的汗水。
“謝謝張特助,我這就去安排人重做報表。”
拍了拍他的肩膀,張特助讓他放寬鬆一點,真怕他會折在這裡。
來電鈴聲響起,周天俊依舊在閉目養神,他揚起夾著香煙的手。
張特助拿起煙灰缸,在他手下麵接煙灰,輕聲問道“周總,等下的會議要不要推遲?”
這時,周經理緩過勁來,一路倚著牆麵,抖著腿走出去。
香煙從指間掉落到煙灰缸,見他彈了彈手,張特助便沒再多問,把手機遞到他左手上,手指捏著眼鏡鼻梁向上推了推,轉身離開辦公室。
“她什麼時候搬過去?”
另一邊,韋國邦深吸一口氣,將剛才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沒聲了?
“boss,你——”有在聽我說嗎?
感到情況不妙的韋國邦不斷回想他所說的每個字,斟酌著怎麼補救。
“小韋,你跟我多久了?”
聲音低沉暗啞,帶著些許厭棄的味道。
“退伍後,我就跟著boss,算下來有一年了。”
想想還是去年的事,當時他家裡經濟困難,被逼無奈便選擇來到周氏集團應征司機。
在得知他家裡的情況,周天俊當時就預支他三十萬,並且給他開了優厚的條件,他現下的那套房子就是公司給的福利。
“我交給你辦的事,不要讓我催你,記住你說的話,明天,不要超過這個期限,我沒有那麼多耐性。”
站起身挪步到窗前,城市的繁華光景儘收眼底,周天俊神色一暗,滿臉戾氣。
“boss——”
“她身邊的甲乙丙丁與我無關,我要的是她的軟肋,是能致死的軟肋,這些對我有用的人,你要幫我留意,給我詳儘有用的信息,而不是給我講她們的故事,我沒有那麼閒。”
聽著陰冷得讓人覺得可怕的話語,韋國邦難以相信這居然是從周天俊口中說出來,一時間無所適從。
“boss,我知道我不該問,但為什麼,她——”已經夠慘的了。
電話裡傳來咬牙切齒的憤恨。
“該死!”
一度以為周天俊是愛她的,沒料想竟會是這樣。可他看她時,深眸裡隱忍的愛意,那絕不可能是裝出來的,為何要去傷害她?
韋國邦心情沉重,周天俊是他值得追隨敬佩的人,但此時此刻,他迷茫了,動了惻隱之心。
一個是給他發工資的金主,一個是多災多難的孤女,他該站在哪邊?
“咚咚”兩下敲門聲將周天俊從過往中驚醒,他掛斷電話,合上煙盒。
“進來吧。”
張特助走進來,站在辦公桌前,手裡捧著一疊報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