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徐來,江麵上升騰起一陣陣水霧。
大運河依舊燈火點點,隻是少了一些悠揚的絲竹聲。
沒有旨意,任何人不準進來此地,大殿依舊狼藉,連燭火都沒幾盞,非常昏暗。
楊廣盤腿坐在大殿裡的地毯上,朝著宇文成都砸出的那個透風窟窿,左一杯右一杯的喝個不停,一瓶“碧液漿”很快見底,而他似乎也醉了,眼神迷離。
美婦早已退下,此地安靜得可怕。
良久,楊廣幽幽道“宇文將軍如何了?”
“回陛下,宇文將軍無甚大礙,隻是受了點內傷,幸好是掉在水裡。”
陰影裡,大太監出聲回答。
他就像是一道影子,隨時隨地跟在楊廣身後。
所以,楊廣根本就沒回頭看,也知道自己的身後必有此人在。
“那個道士,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楊廣再次問道。
“老奴不知,隻是覺得此人或許真的有幾分本事。”
“哦,比起宇文太師如何?”
大太監沉默,一語不發。
楊廣想要喝酒,可惜酒瓶已經空了。
就在這時,另一條影子無聲無息出現在殿堂裡,朝著楊廣的後背匍匐在地。
“陛下,龍影密探有事啟奏。”大太監望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那條影子,說道。
那條影子渾身包裹在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裡,像是與夜色融為了一體,若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講!”楊廣的語氣很冷。
“啟奏皇上,北方急報,河南、山東等地亂匪四起,其中以瓦崗寨最為強大,數日前,連克榮陽,洛口等地,聲勢浩大……”
“夠了!”
不等匍匐在地的龍影密探講完,便被楊廣粗暴的打斷。
“這些事便不用上奏了,還有沒有彆的事。”
大太監看了一眼楊廣的背影,朝龍影密探嗬斥道。
“皇上吩咐臣等密查雁門、東萊、會稽等地血光一事,發現每次事發前,似乎都有宇文太師的親信部隊駐紮在附近。
而且臣部下一名死士冒死從宇文太師四虎將之一的上官震遠處偷取來一封密函,特呈皇上禦覽。”
說著,雙手高舉一封書信,頭顱仍舊貼在冰冷的地板上。
龍影密探,大隋皇室的絕對死士,畢生隻忠於皇帝一人。
如果說大太監是楊廣明處的影子,那麼龍影密探就是暗處的,這世上知曉的人除了楊廣,就隻有大太監。
大太監接過密探手中的書信,正要遞給楊廣,卻聽楊廣截然道“念。”
大太監不敢怠慢,趕緊撕開密函,借著微弱的火光念了起來。
“字付上官將軍:此乃關係我族千年存亡之大計,萬不可輕心,不容有失。拓字!”
剛念完密函內容,大太監忽然提高聲音,像是發生了什麼見不得的大事一般,顫聲道“陛、陛下,這裡還附有一副江山社稷圖,圖上……請陛下過目。”
能令大太監都感到震驚之事,必定非同小可,楊廣彈身而起,一把奪過密函,哪裡還有半分醉酒之相。
他越看越心驚,臉色變幻不停,忽的兩手一搓,勁氣到處,密函立即化成了點點碎屑,兩手一拋,漫天飛舞。
“傳旨,叫宇文拓馬上來見朕。”楊廣雙目充血,一聲暴喝,胸腹起伏不停。
“遵旨。”
大太監尖聲高叫,拔步朝殿門走去。
就在他剛走到大門口,忽聽楊廣又道“等等。”
大太監立即止步,回頭躬身聽令。
楊廣沉默片刻,臉色陰晴不定,道“旨意更改,將道人關於軒轅劍鎮壓氣運之事,一字不漏的轉達給宇文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