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霆輕輕摩挲著她的肩膀,“陛下,思三行一。麵子上,寧州總是繳納賦稅不全,可你父親那二十個掌嘴,可是二十萬兩黃金!”
盧樺一驚,“他從哪裡弄來的?”
“自是寧州百姓的。”姚霆冷冷一笑。
“可是今日相迎之人,也個個……”
“是,你父親故意的,賦稅不齊,百姓卻個個新衣,自然有臣工疑惑,你父親打腫臉充胖子的事,便裝不下去了。陛下,便也不會逼著他明年繼續交那二十萬兩了!”
查到此事時,姚霆也嚇了一跳。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陛下,早已不是昔日的宴侯了。
還有,沿江兩側的佃戶漁民,如今都被趕在深山之中,等著尊貴的陛下離開寧州,才可以重返家園!
“我送你回去。”姚霆拉著她的手臂站起,慢慢走出小門。
夜空漆黑一片,打更的聲音響起,已經三更了。
盧樺微微搖頭,“你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姚霆目送著她那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才轉身走回門內。
這所彆院,每一塊磚,都是外祖父的人參與製成的,所以,任他來去自如,都不會有人發現。
他冷冷笑了一下,宴淩雲當時實在是應該株連九族,這樣,他才能一勞永逸!
嗬嗬,隻是,那時候,他還是心懷善意的新皇,而非今日的陛下!
正因為他的一時善意,外祖父才有了詐死之計。當初姚府出事,外祖父內火攻心,一時沒有上來,直接昏了過去。八旬老人,思緒轉圜幾日,便對外宣稱亡故,張家眾人散儘。
外祖父張源河,寧州起家,隻用了十年,便將魚獲生意做遍中州大地。隻是,士農工商,他終是覺得生意之人,在外不易,這才想將唯一的女兒嫁入官宦之家。
所以,他用儘心機,讓其嫁給父親,更是以萬兩黃金作為嫁妝,使母親一入姚家便直接立威,掌控中饋。
曲曲折折走了一段,姚霆走上一段台階,推門出去。
張清河已經立在那裡,甚是恭敬。
“少主。”
姚霆點了點頭。
外人隻覺得張源河和張清河名字如此相似,卻不知兩人頗有淵源。當初張家的生意幾欲做不下去,都是外祖父張源河出手相助。後來,張清河的父親便和外祖父成了忘年之交,生意上也多有互助。隻是,寧州三大家族,曆來是爭鬥不斷。張清河的父親麵上依然是橫眉冷對,私下裡卻給幼子起名張清河,以感念張源河的多次相助之恩。
臨終前,更是勒令他,“此生必傾儘全力報恩你的源河叔父。”
“今日,多謝少主的籌謀,否則,恐怕張家的半數家財,恐怕都得歸於那賊人之手。”
“你我本是一體,倒也沒有什麼。隻是,陛下已經明旨,明日,我便隨君侍奉,若有急事,便在此處留信即可。他日離了寧州,便讓死士快馬傳信。”
姚霆吩咐著。
“是。”
姚霆走向屏風後,看了眼似是睡著了的外祖父。他本以為,從他手中奪走他的所有力量,頗費些時日,沒想到,不過數月,他的身體依然破敗成這副樣子。
“外祖父他,今日如何?”
旁邊立著的一個老者立刻近前回話,“回少主,老家主年事已高,恐怕……”
姚霆抬手止了他的話尾,“好生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