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酒隻掃了一眼手機,便下意識捂住屏幕。
他輕眨了下眼睛,腦海中幾乎還能複刻剛剛看到的內容——
是一張自拍。
狹窄的洗手間內,顧殊鈞將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原本整齊的衣服有些淩亂,掀起襯衫,露出結實緊實的腹肌,就連褲子都稍微往下拉了拉,能清楚看到人魚線,以及內褲的一點點邊緣……
林遇霞心中雖然好奇自家兒子要給蘇時酒發什麼,但也不是那種會偷看對方屏幕的人,但看到蘇時酒的動作,她一愣,“噗嗤”笑出聲,一雙美目裡滿是笑意,心中有了些許猜測。
“小鈞給你發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蘇時酒“……沒。沒有。”
他麵不改色,鎮定的將手機裝回口袋。
林遇霞一眼看出蘇時酒的心虛,不由開懷地笑出聲來。
她眼眸彎起,眼角多出兩道不甚明顯的細紋,難得笑的有些肆意,隻覺得這一刻無比的暢快,再回想起從前的種種,心中頗為遺憾。
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與顧霍站在統一戰線上,妄圖將自己的兒子“改邪歸正”,而是選擇支持……不再經曆後麵那些刻骨銘心的傷痛的話,他們的生活,一定就會像這一刻般,美好幸福吧?
看一眼麵上沒什麼情緒,依舊清冷自持,但耳廓卻已經變得紅彤彤的蘇時酒,林遇霞心想,沒關係。
至少她醒悟的還不算晚,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拍賣會還在繼續。
開場的幾個拍品都是開胃小菜,蘇時酒並不怎麼感興趣,倒是高嘉遠身邊的那個清秀女孩,看什麼都覺得好玩,試探性地舉了好幾次牌,最後以六萬六的吉利數字,拍到了一個清代的白玉兔吊墜。
一錘定音後。
肌肉猛男下台,目光深情款款地注視著女孩,他單膝跪地,伸出手,很克製地親吻了下那清秀女孩的手背。
“!”女孩害羞極了,一張臉更加通紅,待肌肉美男離開後,當即用白皙纖細的手捂住臉。
直播間鏡頭忠實地記錄下這一切。
「啊啊啊這誰頂得住啊!?」
「草,成功競拍的女士,竟然能附贈猛男的一個紳士吻!?這個城堡主人真的好會啊!不過我想知道,拍到的男士怎麼辦?」
「嗚嗚嗚,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好恨我沒有錢!」
顧殊鈞黑著臉,開始瘋狂給蘇時酒發消息,然而,一行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卻遲遲沒有發出去。
一旁,助理看了眼時間,期期艾艾道“顧總,您該上台了。”
助理懷疑,再看下去,顧總腦袋上都要冒煙了……
半晌。
顧殊鈞都沒有任何回應。
就在助理想要提醒第二次時,對方終於“嗯”了聲,站起身,他對鏡整理了下之前在洗手間匆忙係好的領帶,大跨步往外走,兩步後又頓住,回頭叮囑道“把整場直播錄像,我回來後要看。”
真執著啊顧總!!!
實在不行,咱們還是放過自己,放過我,也放過老板娘吧!!!
助理忍不住在心中咆哮,麵上恭敬“是。”
拍賣會的第六件拍品,就是蘇時酒之前看中的那對袖扣。
袖扣整體呈銀色,被做成盾牌的形狀,中間鑲嵌一顆被切割的剔透完美的方形綠寶石,是十九世紀一位知名法國大師生前的最後一件作品,作品完成後,大師便不知所蹤,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傳說,那位大師命途坎坷,中年時曾遇到一生摯愛,但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病魔帶走了摯愛的生命。
至於這件作品,便是大師懷念摯愛,渴望成為摯愛的護盾時所作。
主持人介紹完畢,蘇時酒舉牌子的手一頓,當場放棄競拍。
林遇霞問“怎麼了?”
“還是不要了。”
蘇時酒低聲說,“感覺不太吉利。”
——又是命途坎坷,又是生前最後一件作品,又是病魔帶走了愛人……
蘇時酒購買袖扣,並不是為了收藏,而是想送給顧殊鈞,當然不願意聽到這些,他更想要的,是一枚承載了“愛與幸運”的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