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小喬似沒聽到,隻將臉埋進姒文命的手掌摩挲,深深吸著那抹梔子花香。
不一會,老木從外麵跑進來,狗嘴裡叼著串繩索,吐到餘小喬跟前,“捆上,彆他還沒死,你小命先沒了。”
餘小喬瞥了眼地上繩索,並未撿起。
老木一雙狗眼閃過莫名神采,搖著狗頭鑽回狗窩,遠遠望著她。
此刻,餘小喬臉頰掛淚,唇角綻笑,往事湧上心頭。
隨風而動的瑩白錦袍,“依我,甚是般配”的憤怒神情,雙目輕垂、長指扶簫的清風颯爽,以及無數次柔聲回道的“好”,無論何時都不曾怪罪強迫……
眼淚,打濕餘小喬廣袖,亦擾亂平靜無波的心湖。
以前怕,遇人不淑,徒增心傷。
現在卻怕,我隻是路過,卻讓你賠上一生。
“啊!”
餘小喬飄飛的思緒,被姒文命痛苦呻吟聲喚回。
一口鮮血吐出,餘小喬忙去擦拭。
他緩緩睜開眼,拉過她手,攏至自己臉頰,半晌後緩緩道“傷到了嗎……對不起,我該……”
餘小喬強忍著膊痛,任憑他拉著。
他彎長睫羽下,難掩的自責與落寞,紮到她心頭,漫及全身,許久未散。
“疼嗎?”她偷偷擦拭眼角,硬扯出一彎弧度,搖頭道。
他慘白臉上,揚起淺淺笑意,“若過不去,先取消……”
語未儘,眼已紅,眸中儘是水光。
餘小喬搖頭,淚珠似決堤般噴湧而出,聲音困在喉嚨中。
“用繩索將我綁住,莫再傷了你。”姒文命忍著胸口劇疼,拭去她臉頰淚珠。
餘小喬猛搖頭,聲音衝破喉嚨,低聲喊道“不!不會……定能過去!”
“遇到你,相伴一程,足矣!無憾!”姒文命艱難伸手,將她散落發絲彆於耳後,低聲說。
餘小喬隻搖頭,隻落淚,心中卻嘶喊不夠,遠遠不夠!有憾,人生至憾!
沒說幾句,姒文命又昏迷過去。
李淩琰和鳳紫蘇回到相府後,一直守在門口。
李淩琰聽著二人的話,心痛如絞,一聲長歎……痛兄弟之痛,絞愛人之殤,歎自己之憐。
鳳紫蘇嘗試用乾坤佩、乾坤盅和昆雅的血破解,毫無作用。
餘聞瑞亦尋來眾多北疆巫師的鮮血,嘗試後,姒文命體內噬心蝶全無反應。
一天過去,姒文命未再蘇醒,卻發作過一次。
即便將頭猛撞牆壁、頭破血流,用拳猛擊心口、口吐鮮血,痛到全身痙攣,掙紮到神智錯亂,姒文命都寧願傷害自己,也未傷害餘小喬分毫。
折騰了半宿,姒文命渾身是傷,精疲力竭地昏睡過去。
餘小喬坐回桌案,揉揉乾澀發疼的雙眼,繼續研究小盂鼎和蟲洞。
突然一道光影,透過窗子照到桌案上,院中一陣嘈雜。
餘小喬著梅若海到屋中守著,忙走出屋看情況,老木躡手躡腳跟在後麵。
此時,東方才露肚皮白。
昆雅手持巫杖,立於院中,厲聲喝道“速還我徒兒與乾坤盅!”
“哈哈哈!”
一陣稚嫩童笑傳來,小靈子飛身而至,笑道“師父,小小牢房怎能困住徒兒。”
昆雅擺出一奇異手勢,呢喃念咒,手指向空中一指,一道白光驟衝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