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有來處,各有歸途。該知道的,他……應也記起些,隻分不清是夢,還是回憶……”姒文命修長手指撫撫她頭。
餘小喬握起他的手,“……我,怕他扛不起……”
“不會,他比想象中強大,亦比想象中堅強,相信他!過分擔心,反會剝奪他的福氣!”姒文命緊緊擁著他。
餘小喬望著晃動厲害的窗子,往姒文命懷裡靠了靠。
這幾日,姒文命總來,看著輕鬆自在,可她總覺有大事。
並非,庸人自擾。
老木於書房聽來的消息,雖入耳全做樂子,可畢竟與朝局休戚相關。父親、姒文命、李淩琰……她關心、在意的每個人,全深陷其中。
半月來,父親每日處理公務至深夜;李淩琰幾乎不見人影;姒文命一陣忙碌後驟然閒下來……一切,不正常。
風雨欲來!
濃密雨雲集聚,烏壓壓遮蓋天空,一陣陣風,卷來大片枯葉殘花。
紅牆碧瓦,濃重沉鬱。
“皇上,起風了,要下雨了!”總管太監李傑英踮腳關窗,外麵狂風大作。
皇上端坐龍椅,深陷雙眸,幽幽凝視,屋外風卷殘葉,“退下吧!”
待李傑英退下,屏風後黑影一閃,一黑衣人拱手立於案前。
“陛下,文南侯之母陳江離,乃叛將陳慶芝私生女。”黑衣人邊說,邊留意皇上神色。
皇上按住桌案的手,微微一抖,眼神不由一滯。
黑衣人見皇上未言,繼續道“當年,他與罪臣之女劉氏產生私情,正妻張氏發現端倪,以罪臣之女身份要挾,將身懷六甲劉氏,逐出將軍府。陳慶芝無奈,設計劉氏暴斃,偷偷救出,養在外麵。”
黑衣人見皇上抬頭,用力揪掐眉心。
“三年後,張氏得知真相,派人暗殺母女二人,陳慶芝晚去一步,隻救出女兒,後輾轉送至宗師堂錄門下,自此變名為姓,喚做江離。”黑衣人頓了頓。
皇上眸中千回百轉,一番跌宕起伏後,歸於平靜,幽幽望著梔子花束。
黑衣人手指微微緊握,繼續道“十年後,張氏病故,陳慶芝才敢與女兒相認,並常帶長子陳庭筠與之私聚,以期化解多年夙願。遲來親情,彌足珍貴。兄妹感情要好。”
皇上手中茶盞,微微一抖,水灑至桌案,亦濺臉上幾滴。
“文南侯,應知陳家軍之事,一直……他近日時常去相府,屬下估計,近期必采取大行動。”黑衣人說話越發小意。
皇上眼角微微一抖,“三皇子,也知?”
“不!文南侯籌劃此事,一直避開三皇子,他並不知情。”
皇上未理睬灑濺茶水,繼續問道“二皇子,有何行動?”
“二皇子,對文南侯私下行動,也有暗查,卻未乾預。”
皇上擺手,示意他退下。
皇上未召人伺候,於禦書房台階,坐至天明,直接上朝。
李墨塵站廊宇風口,任雨水刮過臉頰,狂風卷起碧色袍角,冷冽成一道風景。
“煉製好了,給!”葉歡冒雨前來,遞與李墨塵一墨色小盒,“北邊,快馬加鞭送來!”
李墨塵接過,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如遭寒雨的綠枝,委垂寒濕。
父皇,兒臣愛您!
自小,得您讚許,成為您,是我至高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