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未高興幾日,一顆心又沉下去,似掉入萬丈深淵,周身漆黑,不見光亮,不知方向。
那一夜,她心情大好,親手燉好參湯,端給父王。在門外聽到,父王與昆雅對話。
“巫王,屬下若未猜錯,餘小墨應是老巫王血脈……中聖血咒後,他非但未死,據說昏迷中常喚父王、母後……這次隻身離開相府,直奔北疆而來!”
昆雅深陷的褐色眸子,於燭光下閃著狠辣。
代巫王鳳慕晟起身,輕輕撥弄燭心,將注滿銅質蟠花燭台的燭淚,一刀刮下,“可派人追殺?”
“有,小崽子一身功夫,猴精猴精的,派好幾撥,全叫他跑了。”昆雅唇角扯出一抹鬱悶,喪喪道。
代巫王眯起深邃老眼,“再派!派六等巫師!”
“巫王,姒文命、餘小喬等人,已找到他,怕更不好下手。不如……”昆雅寬大袍袖一抖,眼神劃過一道狠厲。
代巫王滿是褶子老手,在唇畔輕輕摩挲,目光猛然一頓,“人撤回,隻留盯梢的……正巧小靈子師兄也在路上,不日至北疆,咱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說著,掌緊握成拳,青筋隱現。
“砰!”
一拳捶到桌案,葉清源眼底掩不住的焦慮,“情報,確切?”
“怎能假!這可是沁國最厲害的情報大拿五加,親自得來。”五加悠哉坐桌角,灌一口酒,“您,當局者迷。不敢信,而已!也是,左手嬌嬌美人,右手親愛哥哥,難為您了!”
葉清源瞪他一眼,凝神思忖,“我哥,到哪兒?”
“剛過申城,駛向澤縣……少爺,有件事,我好奇得緊。不知,當不當問?”五加跳下桌角,細眼微眯,問道,“您,更擔心美人,還是哥哥?”
葉清源冷眼掃他,並未理會,心下亂作一麻,“今夜啟程,直奔北疆。”
“少爺,您未搞錯吧?我剛進門,靴子還沾著申城的土。”說著,抬腳看看腳底黃土,一臉不敢置信,“我是人,得喘口氣,起碼睡一覺?”
葉清源未搭理,進屋收拾。
五加傻在那兒,半天未動,滿眼淚花,在眼眶委屈打轉,“我說不回,您非讓回,才進門,馬不停蹄又讓走!我賣與皇家啦?好,賣了!可………少爺啊!”說著,呼喊追去,“就,歇一晚,明兒一早出發!”
未聽到葉清源說什麼,或許什麼都未說。
隻聽五加,昏天黑地一陣哭嚎!
轉眼天黑,葉清源等天色更暗些,出發。
此時,餘小喬等人行至落縣。
“彆想,徒增煩惱!”姒文命將餘小喬手中幾乎捏碎的鬆子糕,一口吃進。
餘小喬回過心神,扯了扯唇,“鳳姐姐,也很難吧?”
“自然,她與你的情意,做不得假。水過無痕,心過卻有跡,都不是一張白紙,更非涇渭分明一條線,或由立場,或隨心意,怎樣都錯,怎樣也對!”姒文命深有感觸,眸中藏不住的哀傷。
似說鳳紫蘇,似說餘小喬。亦,說自己。
餘小喬往他懷裡蹭了蹭,“若有一天,我與她你死我活,當如何?”
“當——你活她死!”姒文命冷聲道。
餘小喬抬眼瞥向他,冷峻下頜扯出沒有溫度的一抹弧線。凝神許久,目光劃過餘小墨專注的神情,心下一片淋漓。
餘小喬往餘小墨口中塞進一顆葡萄,自然接住吐出籽皮。
不安的心,頓時有了著落。
姒文命看她一眼,淺淺一笑,將一顆葡萄塞她嘴裡,接住吐出籽皮。
五日後,吉州。
“不直接,進嗎?”餘小喬望著近在咫尺的北疆,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