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食物,也不能浪費呀。
鐘離從不提倡浪費,家裡的飯都儘量做最合適的份量。
這麼多年下來,阿姨們也摸清了兩位主人的胃口,少有做飯不適量的狀況。
玩玩鬨鬨過了那麼久,寧淵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說道“快要十二點了,你不想趕最早的一波祈福嗎?”
祈福?
鐘離確實沒這個想法。
就算真的許願,那他的願望,該交由誰來實現呢?
鐘離的手繞過欄杆垂在水麵上。
手指修長,指尖浸入水中,微微晃動著,水麵隨著他的動作蕩起層層漣漪。
今日兩人出門,保姆阿姨專門給鐘離搭配了一身適合新年參拜的衣服。
寧淵不喜這種衣物,阿姨也就沒強迫他。
然而鐘離是被強迫的,哪怕他說了再多句“沒必要”,也被阿姨抓住強行換上了這一身。
在提瓦特,這是隻有稻妻人才會穿的服飾。
黑色的雙襟在胸口交疊,鐘離特意讓把衣領縮小一些,隻露出一點點鎖骨。
鐘離一手提著袖口,另一隻手浸入水中,晃晃蕩蕩。
“我不需要,沒有可以交予神明完成的任務。”鐘離專注於水麵,緩緩開口道。
寧淵把他前麵的那些零食全都收了,放在一個大袋子裡。
如此,他與鐘離之間便沒了間隔。
寧淵向前湊近身子,說道“願望自是要靠自己實現,不過信仰是為了讓心有所安。我不信神明,但我願一同參與到這種盛況之中,與他人同樂。”
與民同樂。
鐘離抬眸,看向寧淵。
一片雪花飄過,像是一顆流星劃過寧淵的眼底。
更像是一束煙花升入天空,在天際炸響,綻放的煙花映入鐘離眼中。
是嗎?
原來普通人是這麼想的啊。
哪怕在世間遊曆數百年還是無法完全理解人類啊。
人類就是這麼複雜啊。
但是沒有他們,哪裡來的盛世呢?
闔家歡樂的節日,鐘離沉默著轉身望向擁擠的人群。
過了許久,他才輕笑一聲,仰起頭看向寧淵“一起去看看吧。”
“好。”寧淵拉過鐘離伸來的手,將他扶起。
鐘離的指尖還帶著水,涼涼的,劃過寧淵熾熱的掌心。
這觸感,轉瞬即逝。
卻讓寧淵流連忘返,呆呆地站著,全身的感官好像都消失了,唯留手心的觸感。
鐘離見他半天不動,穿好搭在欄杆上的外袍,手在寧淵麵前晃了晃,問道“身體有何不適嗎?”
寧淵的眼睛跟隨著鐘離的手,就是不答。
鐘離凝眉,彈了寧淵一個腦瓜崩,道“你清醒一點。”
寧淵捂住腦門“嘶……”
鐘離“……”
“戲演過了,我沒用力。”鐘離無奈說道。
這樣啊。
被拆穿的寧淵也不尷尬,隻是笑了笑,跟在鐘離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
兩人一齊向人群走去。
還沒湊近,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小孩的喊叫聲。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