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外豺狼虎豹般的人,那像機關槍一樣突突不停的嘴,現在沒話了,隻癟著嘴應道“哦。”
見鐘離朝自己看來,魔神彎起唇角一笑,把魚竿扔得遠遠的。
鐘離無奈扶額。
一個兩個都是大尾巴狼,硬裝小白兔。
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知何時真能打起來。
魔神嘴角彎彎,無邪一笑,用起自己還是個孩子的優勢,開始賣萌“鐘離哥哥,你要相信我呀。”
鐘離掩飾住複雜的心情,道“我自然是信你的。”
“鐘離哥哥對我真好。”魔神握住鐘離的手,笑得眉眼彎彎。
寧淵“……”
鐘離隻覺得,魔神不愧是寧淵教出來的。
賣乖的手段都是一樣的。
叫兩句甜甜的稱呼,再來一些肢體接觸,就算是岩石也能被他們的小伎倆拿捏住。
“唉。”鐘離歎息一聲,苦笑一下。
沒辦法,自己已經被這種手段牢牢拿捏住了。
那就認栽好了。
再見也竺的時候,是一場燈會。
她和千墨蓮和這對師兄妹玩得開心,戴著在燈會上買的獠牙麵具,和百姓們猜燈謎,對詩句,玩得不亦樂乎。
蓮和剛往河裡送了一盞蓮花燈,抬頭一看,對岸佇立著一道白色人影。
她臉上的表情瞬間凝結,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雙瞳緊縮,恐懼與驚愕在顫動的雙瞳中蔓延。
現在她身邊沒有熟人,隻有她自己。
隻有她自己!
河對岸那人朝她微微一笑,殷紅的嘴唇勾起一個弧度,看不出任何情緒,隻片刻,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蓮和的呼吸終於恢複,她大口喘息著,遲來的惡心感匆匆而來,將她的五臟六腑顛倒反轉,難受得隻想躺在地上打滾。
她跌坐在河岸上,尖銳的石頭抵在她的胯骨上。
蓮和感受不到疼痛,她不受控製地乾嘔了幾下,胃痙攣一般一抽一抽地疼,來勢洶洶,每秒都要疼十來下。
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咳嗽,像是要把內臟揉在一起全都咳出來。
眼淚隨之噴湧而出。
哪怕在千墨師兄和青槐師尊麵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蓮和也沒辦法徹底忘記那一日的遭遇。
她是真的恐懼。
那一日發生的一切,她一閉眼就會再次出現。
蓮和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憫清……
那人是憫清。
蓮和白淨的臉被嚇得煞白,淚流個不停。
周圍有人發現她的異常,還蹲下身子遞給她手帕,詢問她的情況。
蓮和謝過他們的好意,不自覺發抖的手緊緊握住。
不對,他為何來此?
也竺。
也竺才是憫清此行目的。
她反應過來後瞬間意識到這件事情,慌忙撐著緩回來力氣的雙腿站起來,去尋找也竺和千墨。
師尊在她離開之前特地給了她些護身的法器,也讓也竺試過,甚至可以擋得住也竺的全力一擊。
也竺很好奇到底是誰做的這件法器,居然能擋住她的攻擊。
青槐仙尊說是那位仙尊製的,那日來的時候順便帶過來的。
那就沒問題了。
蓮和不停深呼吸,努力讓劇烈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
去找師兄。
也竺可能沒事,但師兄一根筋,不可能讓也竺上前保護自己。
蓮和用力握緊手腕上的法器。
隻要有它,她就能護得住師兄,也能護得住也竺。
蓮和咬著唇,邁動雙腿,在人群中奔跑。
在人群中尋找千墨和也竺的一絲氣息太過困難,蓮和繪了一張循跡符,尋找兩人。
約莫過了一刻鐘,蓮和終於找到了他們。
她伸出手剛想喊住背對著她的也竺和千墨,話語剛到嘴邊戛然而止。
因為,在也竺對麵——在蓮和麵對麵的不遠處——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額間一點紅痕的僧侶用深情的目光投向三人,眼角含情,與往日的眼神相差無幾,卻多了一分陰冷的寒意,怎麼也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