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晏原本不過想要逗薑晚澄,讓她明日去了鎮上,要時刻跟緊他身側,莫要走丟罷了。
但這話,卻突然梗在喉間,無法吐出。
溫朝晏藏起眼中失意,低聲歎道“彆無他意,我不過……願女娘,共歡新故歲,迎送一宵中。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朝朝暮暮,歲歲皆安。”
“砰砰——”
明明遙不可及,但薑晚澄的腦中卻好似真的聽見了一般。
煙花,炸開了。
遙遠的青陽鎮,煙火盛放,把夜狂歡。
在他們身後的天地之畫中,一明一滅,一閃一現。
良辰美景,餘生皆慶。
翌日,薑晚澄頂著一副黑眼圈起了個早。
睡不著,就乾脆起來收拾行李,順便做了點早飯。
昨晚還有剩菜,薑晚澄就做了個白菜葉子粥,準備將就所有剩菜熱一熱後就解決一頓。
將粥熬在鍋中後,她開始輕手輕腳的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之前帶上山的家當基本都燒光了。
現在大家每晚身上蓋的,都是從刺客屍體身上扒下來的厚衣服。
而他們自己的衣裳,都是穿的又臟又臭,像逃難的難民裝扮似得。
不過,大家身上都是臟兮兮的,誰也不用嫌棄誰罷了。
把臉洗乾淨,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薑晚澄就算收拾好了。
她還有一包重要的細軟。
裡麵有二百兩銀子,是獵戶當日下山之前給她的托付。
應當也是他自己多年來的一個積蓄,家當。
從竹屋出來那晚,薑晚澄便帶了出來,也慶幸這些銀子沒有丟下。
除開獵戶的銀子,還有薑晚澄自己的十三兩碎銀。
其中有六兩,是上一次去青陽鎮,張赫宣那狗男人那裡得來的。
另外七兩,是她當初離開獵戶家,留給他們的。
可是她回來時,獵戶原封不動的給她放在了原處。
還有兩枚玉佩。
一枚扳指。
一根銀簪。
如今,又多了一塊純金的小牌子。
薑晚澄愛不釋手的將小金牌看了又看,然後又從自己的銀子裡拿了七兩出來,放在獵戶的那堆銀子裡,她準備一會兒就物歸原主。
自己的財物則分成兩份,銀子單獨放在布袋裡,隨身係在腰上以便隨用隨取。
其餘的財物則統統都裹在一起,貼身放在衣服裡。
分裝好,薑晚澄正要起身去看看菜粥如何了,一個轉身卻對上四雙眼睛,她被猛地嚇了一跳。
“啊!!你、你們怎麼都醒了!!?”
四人早都醒了,且都看了她好一會兒。
隻是都沒出聲,所以就發生了剛才這一幕。
薑晚澄想到自己剛剛在做的事,臉上閃過一抹窘迫。
他們應該沒有瞧見她親了那小金牌子一口吧……嗚嗚。
尷尬了。
薑晚澄連忙將獵戶那一大袋銀子塞到他懷裡“還給大郎君,還是大郎君自個兒保管吧!”
說罷她便起身趕緊去鍋灶旁查看了。
身後沒有聲響,薑晚澄偷偷側頭回去看,見到溫二郎和雅姐兒,還有封老都圍在獵戶身邊。
而溫朝晏無奈的攤著一包銀子,望著她。
薑晚澄心中暗笑這一招甚好,轉移注意力,自個兒應付去吧!
溫二郎看著那堆銀子,眼睛都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