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正月,還未開春。
他竟也不怕冷。
胳膊上還有新傷,雖然避開,但難免也會碰到。
不過,薑晚澄如今清醒了過來,她都要走的人了,不想再為這無關的郎君做無謂的操心。
薑晚澄快速垂下了雙眸。
她去一旁倒了水,接著又盛了乾淨的熱水,便將雅姐兒喊回了屋中。
溫朝晏看著一大一小又進了屋,久久都未收回目光。
溫二郎過來問他“兄長,可要我替你擦背?”
溫朝晏從晌午回來便一直都在弄圈舍,熱的渾身是汗。
二郎要替他擦背,他也就將帕子遞給了他。
再次褪下衣衫,弟弟看到他滿背傷痕,眸中不由盛了淚。
不過,他自小被溫朝晏教導男兒不能輕易掉淚,所以強忍著倒也沒有掉落下來。
隻是嗡著鼻子問道“阿兄這些傷,可還疼麼?”
溫朝晏半回頭看向他“早就無礙了。”
溫二郎這才點點頭。
用力替哥哥擦著背,他覺得光拿著這冰冷的濕帕子,自己的手指頭都有些凍得發痛。
不由問道“我看那屋裡有阿姐燒得熱水,哥哥為何不用?”
溫朝晏“我不冷。”
溫朝晏說不出口的是,他總覺得,那女娘今晚是不會樂意他用她燒的熱水的。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女娘如今對他格外的陌生和冷漠。
就像是,突然變了一人似得。
溫朝晏心事重重,溫二郎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看了眼自個兒房間的方向,確認封老不在門口晃悠,然後才壓低嗓音小聲問道“兄長可知,阿姐她,準備離開咱們家了?”
溫朝晏看向弟弟。
溫二郎還以為哥哥不知道,遂將雅姐兒給他所說的話,又向溫朝晏說了一遍。
“雅姐兒她很是不舍阿姐,說心底裡將她當做了娘。阿兄,你應當……也不想阿姐走的吧?”
有些話,他一個當小孩兒的不能挑明。
但是他想給哥哥造成一種緊迫感。
無論是阿姐要走,還是雅姐兒的態度,阿兄再不采取行動,就都要來不及了。
誰料,溫朝晏竟冷冷盯著他,警告道“二郎,不許做任何無謂之事,明白了嗎?”
溫二郎愣住。
不懂哥哥,究竟是何意思?
他難道,對阿姐沒有彆的想法嗎?
他不想留下阿姐!!?
溫二郎徹底慌了,莫不是,自己一直以來都猜錯了阿兄的心思?
不,絕不可能!
溫朝晏係好衣帶,穿上外袍。
他一句話再沒多說,倒了水便回了房。
隻剩溫二郎一人站在院中,風中淩亂……
第二日。
薑晚澄看著床上這批黑布料子,想了想,還是出了門找到溫朝晏。
“大郎君,不知此時可否方便?前些天答應你,要給你做的衣裳,今日該量個尺寸了。”
薑晚澄看著一大早就在忙圈舍搭建的獵戶,客客氣氣的問道。
溫朝晏起身看著她,拍了拍手上塵土應道“好。”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灶房,薑晚澄示意獵戶脫下厚厚的外袍。
外麵有工匠來了,封老在招呼他們。
溫二郎和雅姐兒在山坡上散步,所以此刻這屋中,隻會有他們二人。
薑晚澄也沒有抬頭看獵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