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和人死了,沒有人可以身中幾百幾千刀不死。他死的極其慘烈,配得上他曾經做的惡事。但有人開始哭泣了,哭泣的人是吉川和人的妻子,還有他的哥哥姐姐……
吉川一族的族長吉川真人憤怒了,他咒罵著“這個奈良櫻落到底想乾什麼,難道他真的以為他可以代表山中家嗎?今日之仇,我必不會忘記。”
隨著吉川真人的怒吼,那女子終於回過神了,仿佛又開始害怕了,她丟掉小刀,尖叫一聲,又開始哭泣了,隻是此時她哭的無聲無息,身體卻因情緒的大起大落在不住的抽動。
然佑助卻在笑,“吉川族長,你沒有機會了。”
“你為這些人,審判吉川一族,你能得到什麼?奈良櫻落能得到什麼?山中家能得到什麼?值得嗎?”吉川族長大聲反問道。
佑助環顧四周,望著那些茫然無措的農戶,歎了口氣,然後笑道“值得。”
這值得兩個字不是感歎句,而是陳述句,是非常堅定的語氣。
“這便是浪客的使命!”
“這便是我師兄奈良櫻落的理想。”
“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
“現在,審判繼續!”
“各位,報仇的時間到了,難道各位男人還不如一個女子嗎?撿起地上的刀,報自己的仇吧。”
“若不敢,我來幫你們,今日若不見血,你們走不了。”
“你們沒有選擇!”
這最後一句才是真正的振聾發聵,震到了所有人農戶的心中。
以大道理來教這些人懂得自我抗爭是不行的,他們這些人太過愚昧了,又太過膽小了,對這些人不能用正麵的東西,得用反麵的東西,激發他們心底的憤怒,造成既定的事實,讓他們沒得選擇,讓他們確定抗爭。
他們一生都在被人馴化,他們一生都在追尋確定性的東西。因為他們追求確定性的東西,是因為他們想要穩定,因為他們穩定了,各世家就穩定了,各世家穩定了,天下就穩定了。然穩定事實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上克下時編造的幻想,是底層人的美夢。
夢那一個盛世,成為那終生的牛馬。
既然那麼喜歡確定性的東西,那麼就讓他們確定抗爭。
這是在順著他們的邏輯做事,反而更容易讓他們接受。
一旦沒得選擇,他們反而更容易坦然接受彆人規定的道路。不管這條路是對他好,還是對他壞,他都會安慰自己,我沒得選擇啊,我能怎麼辦。
他們渴望彆人拯救,渴望有救世主,渴望有人給他們確定的道路。這是他們天生被馴化的奴性決定的,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他們。
所以奈良櫻落才會說,他身不由己。
他隻能選擇這個開局。
這些底層民眾,哪怕要對他們好,都要繞很大一個彎子,這實在是令人悲傷。
所以山中裡美不願做這樣的事情,因為這何其愚蠢,何必為這些人浪費精力。每每想做什麼的時候,那一句“他們配的上他們承受的苦難”反而成為了她不去做的心理安慰。
但就有這麼一個傻子願意去做這件事,願意繞一大圈去做這樣的事情。
這個人叫奈良櫻落。
而山中裡美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做這樣的傻事。
這一刻山中裡美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
她雖然可以理解,但絕不認同。
一開始那些人還要被威逼著才敢去報仇擊殺曾經犯下累累血債的人,後來人就開始有樣學樣了。不是因為他們勇敢了。而是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因為從眾的本性爆發了。
一開始都如先前那女子一樣畏畏縮縮,但是見血之後,一個個的就瘋狂了起來。在沒有退路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比誰都勇。
這樣的個性,其實並不是一無是處,反而用好了有奇效。
這裡問一個問題。
流氓盜匪或者是二世祖,平日裡一個人可以欺負幾十個幾百個這樣個性的農戶,是不是就是說如果組成了軍隊,這些人就一定比這些農戶組成的軍隊士氣強呢?
答案是不會。
流氓盜匪或者是二世祖有太多的選擇,一遇絕境必崩潰,而且也不服管教,組成軍隊戰鬥力會很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