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
吳忠釗答的理所當然。
“那為什麼沒人管?”
林宥安不理解,連他們鄉下人家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誰家宗族裡要是出了虐待子嗣的事情,旁人都會講究非議的。為什麼這京城之中,天潢貴胄們反而不這麼在乎了?
“為什麼要管?”
吳忠釗歎了口氣,習慣性的挑起窗簾看了看外麵,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特彆謹慎的轉回頭看著林宥安。
這要不是他跟自己一路上有過命的交情,有些話真的是不該直接說出來的。可是不說不行呀,怕他這兄弟哪天被人家給繞進去,再掉坑裡摔死了!
“宥安,雖然說我念書的腦子不如你,可是我從小接受到的教育和眼界與你完全不一樣。你聽聽接下來我跟你說的,然後自己再分析分析。以後有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儘量在腦子裡多過幾遍再說。”
對方難得這麼正經嚴肅的繃著臉,林宥安也不由自主的正襟危坐,點頭應聲。
“還請兄長賜教。”
“算不上賜教,就是跟你說說這裡麵的一些內情吧。
其實以前我們這圈子裡的人,不論是勳貴人家還是清流人家的兒郎,都是不怎麼搭理裴定陽的,即使他是名正言順的定王府嫡子。
當時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定王府的嫡子不值錢,後來我爹捎帶著跟我提過幾嘴。
因為定王當初娶定王妃的時候,先皇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過最疼愛的老來子尋死覓活,最後才腦子一熱咬牙同意了。但是同時也賜婚了鄭氏女為掌家的側妃。
說白了,先皇是看不上裴定陽他娘的,人家屬意的定王妃本來就是鄭氏貴女。為了平鄭家的臉麵,才會弄出了以正室之禮迎側妃入門的情況。
估計連先皇都沒想過,那個鄉野農女出身的定王妃,居然有能耐在鄭家女的手底下,帶著孩子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
這些話說的格外小聲,卻也讓林宥安眼睛瞬間瞪的老大。
“……所以裴定陽他從一開始,就是被允許放棄了的那一個?”
“差不多吧。你大概不知道,他那個長兄裴顥陽,可是打小就伴在康王嫡子身邊的,是大家公認的未來定王世子。”
“這,夫子不是說這些高門大戶之間,最是要遵守嫡庶禮法上下尊卑的規矩嗎?”
林宥安覺得自己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此刻受到了挑戰。
吳忠釗看著這可憐的小土包子,非常有兄弟愛的伸出肥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裝出他爹臉上常擺出來的那一款語重心長,唏噓了一聲。
“規矩都是人定的,世界上最規矩森嚴的地方就是皇家,可是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這世上最不用守規矩的地方,就是皇家啊。”
吳小胖這些話可謂是掏心掏肺,實打實的全是出自一片真心啊。也就是可憐他爹吳大胖不在,要不然高低得把自家這孝順的好大兒給捶一頓足的。
老子嘔心瀝血的總結出人生經驗教導你,是讓你這麼輕易的就禿嚕給彆人的嗎?
雖然說咱家孩子死的就剩你一根獨苗兒了沒錯。但是老子還沒活夠呢,不想在你這張隨時開瓢的破嘴下麵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