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對不住…我…”
斷斷續續的哭泣,字字句句都是對丈夫的愧疚和對日後的迷茫。
她的駙馬已經二十八歲了,在這個歲數上的世家郎君們,哪一個膝下無兒無女?福康前段時間為什麼那麼折騰王家人?不就是因為王家給王駙馬置下的那個妾室懷了身孕嗎?
還有大姐三姐和姑母們,甚至於姑祖母們的駙馬,又有哪一個私下裡沒有偷偷的與旁人生兒育女?
這就是公主的婚姻,要麼被和親要麼被供起來。她們本該是這天下最尊貴的一群女子,卻依舊被規矩禮教給束縛的寸步難行。
裴淨媱知道陳星河為什麼將至而立之年,還不曾私下置妾誕育子嗣,她心裡是清楚的。所以也時常痛恨自己這破敗的身子,哪怕能為他生下個一兒半女也好啊,也不至於辜負了他這一片真情。
但是,六年之中屈指可數的夫妻敦倫,真的不足以讓她這單薄的身子懷上喜訊。
“殿下,莫哭。”
陳星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難過,他嘴角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抬手輕輕拭去妻子眼角的淚痕。
口中的呢喃,低不可聞。
“你彆怕,我不會與旁人生兒育女的。等再過個幾年,我從大哥那裡過繼個侄兒到名下,也是一樣的。”
怎麼能一樣呢?
這怎麼可能一樣呢?
淚眼迷蒙的看著這個守了自己很久的男人,端寧公主哭的泣不成聲。她使勁兒的吸了幾口氣,努力平穩下顫抖的嗓音,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麼狼狽可憐。
“……陳星河,你…你置幾房妾室吧,本宮允了。”
如果她沒有哭成這樣就好了,如果她的眼淚沒有讓自己依舊這般心疼就好了,那陳星河覺得自己是願意聽她話的。
想想這兩年大哥對自己的恨鐵不成鋼,他嘴角那苦澀的笑容變成了一股認命的蒼涼。隻是替妻子拭淚的那隻手,依舊溫柔的讓人心痛。
“彆怕,臣守著殿下。”
對,他是臣,他該守著他的公主殿下。
“夫君,嗚嗚嗚,對不起……”
巨大的愧疚鋪天蓋地的席卷了端寧公主,她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女人,不想讓駙馬與彆的女人同床共枕,做那些他們曾經做過的親密之事。
這輩子,是裴淨媱欠了陳星河的。
“四姐,你哭什麼呀?”
本來人家兩口子癡男情女無語凝噎的好好的,突然就竄出了一個特彆不解風情的楚大腦袋。扛著臉在這兩人麵前左右扭頭來回瞅。
“我又沒踹你,你哭成這樣乾什麼?人家院子裡的老綠太太都沒哭,可把你給哭完了!”
還有四姐夫這個人,怎麼說呢?
阿呆擺出標準動作,兩手往袖子裡一攏,偏著身子伸著腦袋仔細瞅。總覺得四姐夫現在的這個損色兒,她看著有點兒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