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善仁仰著頭,屏聲靜氣看兒子向橫梁中間移動。
橫梁寬二尺左右,高出地麵十餘米,一旦失足摔下來非死即殘。
高善仁幾次想提醒兒子注意平衡,卻終究沒敢發聲,生怕一旦出聲會驚嚇到兒子。
高自謙騎坐在房梁上,慢慢挪動到房梁中央,從衣兜掏出一支小手電,往房梁上一照,果然看到橫梁刻著碗大的一方印章,“鴻運恒昌”四個字曆曆在目。
“昌”字中間果然有一道三厘米長的縫隙。
父親真是神了,他怎麼知道這上麵的字跡?
“爸,確實有‘鴻運恒昌’四個字!”高自謙低頭向站在底下的父親大聲說。
他將匕首抽出刀鞘,用匕首柄用力在“鴻”字上猛敲一下,字跡下麵發出一聲輕微的“哢噠”,像是暗扣打開的聲音。
高自謙的心臟狂亂跳動。天呐,一切都和父親所說分毫不差。
他分彆往另外三個字上叩擊,都聽到了“哢噠”的回應聲音,現在隻剩下最後一道工序了。
他將匕首尖輕輕插入“昌”上下之間縫隙中,左右滑動,暗箱並沒有絲毫開啟的跡象,機關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耳邊忽地掠過一道涼風,一團黑呼呼的東西從他脖頸邊驟然掠過,高自謙毛骨悚然慘叫一聲,身頓時失去了平衡
空曠的店鋪內回蕩著高自謙驚恐慘厲的呼叫。
高善仁驚悚地看見兒子在房梁上一聲驚叫,身體晃悠著失去了平衡。
在身體失去平衡的瞬間,高自謙本能地將戳在橫梁上的匕首手柄緊緊攥住,身體這才保持住平衡,沒有從橫梁上一頭栽下去。
就在他攥緊匕首把柄,竭力保持平衡的瞬間,隻聽“哢噠”一聲脆響,橫梁上跳起一快書本大小的板子,鑲嵌在粗大橫梁上的暗箱打開了。
渾身冷汗浸透了高自謙內衣,他抬頭注視房梁前方儘頭,一隻碩大的老鼠蹲踞在橫梁邊緣,瞪著溜圓的眼睛,充滿敵意盯視著高自謙。
剛才從高自謙脖子邊上飛馳而過的東西,正是這隻巨大的碩鼠。
這龜孫差點害得老子一頭栽下橫梁!
高自謙怒從中來,慢慢舉起手中的匕首,屏聲靜氣瞄準老鼠,打算用飛刀乾掉這隻不識相的碩鼠。
飛刀尚未擲出,老鼠已然閃電般消失了。
高善仁站在下麵,仰望著穩坐在房梁上的高自謙,抹去額頭的汗水,咽下一口唾沫“自謙,小心啊。看到暗箱裡的東西了嗎?”
高自謙長噓一口氣,向站在地麵的父親點點頭。
暗箱裡是一個直徑5厘米左右的圓形銅皮小盒,和剛才父親給他那個大小差不多,隻是形狀不同。
高自謙抄起銅皮小盒掂量一下,並沒有太大的分量,裡麵不可能是金銀珠寶。
高自謙將銅皮小盒朝父親晃一下,揣進西裝的內袋中,然後將匕首插入刀鞘,再把剛才父親交給他的方形盒子放進暗箱,砰的一下合上暗箱蓋子。
一切搞定後,高自謙手腳麻利地援柱而下,輕鬆落地。
高善仁接過兒子遞過來的銅皮盒子,使勁打開封蓋,從盒子裡抽出一個折成四方的紙件。
此刻,瑞升祥屋頂那個一米見方、沾滿雨水汙垢的天窗上,模模糊糊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那人從外麵擦去玻璃上一小塊核桃大小的積塵,將眼睛貼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屋內高善仁父子。
高善仁雙手顫抖,打開那個折疊的紙張。
高自謙湊過去一看,原來這是一幅地圖,圖邊的空白處,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寫著很多字。
高善仁聲調顫抖說道“自謙,終於找到了,找到了。這是我多年做夢都想得到的寶貝啊。”高善仁眼神充滿如願以償的快感,拿著地圖的手哆哆嗦嗦,雙目炯炯有神盯著地圖,喃喃自語道“自謙,有了這張圖,我們才真正稱得上富可敵國,真正才能稱霸一方啊。”
高自謙睜大眼睛,問道“這是藏寶圖嗎?”
高善仁點點頭,說道“是的。這是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離開南京時,派人藏在蘇州穹窿山中的一大筆寶藏,足夠一支十萬人部隊一年的給養。”
高自謙驚呆了,如此巨額的財富,竟然藏在一個不起眼的小布店裡,這實在令人心驚肉跳。
難怪父親不遺餘力想要得到瑞升祥!
高窗外注視室內的那隻眼睛,倏忽一閃便消失了。
玻璃上留下一個核桃大小,清晰明亮的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