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_你頭上有點綠_思兔 

31、31(2 / 2)

“媽的,你成心想弄死你爸是吧?”

唐遠聽著他爸的呼哧呼哧喘氣聲,看來沒什麼異常,他放鬆很多,“爸,彆發火啊,我就是打過來問問,我沒吐的到處都是吧?”

唐寅深吸一口氣,“你在外頭吐乾淨了回來的。”

唐遠的心思百轉千回,“那我耍酒瘋沒?”

唐寅不給麵子男的嘲笑,“耍了,又哭又笑的,像個二百五。”

“掛了掛了掛了!”

唐遠麵朝天花板,呼吸有點兒亂,他爸的話頂多隻能信三成,可他不知道那三成是哪些部分。

都這麼晚了,那個男人肯定睡了。

“少爺?”

唐遠走著神呢,冷不丁的聽到聲音,他嚇一大跳,臥槽,仲伯竟然還在床邊站著,幸好我沒自言自語亂說什麼,不然就死翹翹了。

“仲伯,我睡了啊。”

管家應聲退出房間,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

唐遠把床頭燈關上,在黑暗中|啃||著食指關節,今天,不對,應該是昨天,昨天發生的事兒挺多。

先是他爸寫的信,然後是塞城湖彆墅裡的精靈,最後是他醉酒。

這個十八歲生日估計會讓他記一輩子。

唐遠就想不明白了,怎麼會是那個男人送他回來的呢?

當時舒然他們不都在酒吧裡麵嗎?他完全可以跟他們三裡麵的其中一個回家睡一晚上,這事兒又不是沒有過。

再不濟,家裡的司機也可以來接他回去啊,他爸為什麼要讓那個男人去酒吧找他?

唐遠一下|咬||狠了,他嘶一聲,抽了紙巾把食指關節那裡滲出來的血絲擦掉,這一下就讓他分了神,錯過了腦子裡一閃而過的亮光。

沒過一會,唐遠就被瞌睡蟲給拖跑了。

早上唐遠在床上打滾,從左滾到右,再從右滾到左,把自己滾昏了頭,他就把枕頭墊在下巴底下,趴在床上給那個男人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那邊響著男人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磁性,“喂?”

這麼一個字就讓唐遠的耳朵發燙,渾身發||軟,覺得自己沒救了,他拿左腳蹭著右腿,“裴秘書,我沒打擾到你睡覺吧?”

裴聞靳掀開被子下床,“沒有。”

唐遠用空著的那隻手描摹著被單上的楊崽子圖案,“我聽仲伯說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謝謝啊。”

裴聞靳說,“少爺客氣了。”

“聽說我還吐了。”唐遠問道,“那我是吐你身上了嗎?”

裴聞靳氣不喘心不虛的扯淡,“不是,少爺吐地上了,自己衣服上弄到了一部分。”

“……”

唐遠不是很滿意,吐身上能加深記憶,那個男人以後穿當晚的衣服就會想起他,吐地上就沒那個效果了,他繼續問,“我回來的路上說酒話沒?”

裴聞靳的呼吸停頓一秒,“少爺一點印象都沒有?”

唐遠沒聽出男人的不對勁,他不好意思的笑著說,“嗯啊,沒呢,我喝斷片兒了,什麼都不記得。”

那頭沒了聲音。

唐遠拿開手機看看,還在通話中呢,他莫名的有些緊張,“裴秘書?”

裴聞靳的語氣平淡的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少爺喝多了很安靜,沒說酒話。”

唐遠噢了聲,搞不清自己究竟是鬆口氣,還是失望,一兩分鐘後他搞清楚了,是失望。

沒說酒話,全程很安靜,那就是失去了百分之五十告白的幾率。

不是說,酒壯慫人膽嘛?

唐遠氣惱的捶床,沒喝酒的時候不爭氣,喝了酒還是不爭氣,唐遠啊唐遠,你敢不敢現在就對著電話那頭的男人說“我喜歡你,不是過家家,是帶顏色的那種喜歡”?

敢不敢?

不敢。

唐遠自我安慰,表白是件大事,還是麵對著麵比較好。

尤其喜歡的人是個城府極深的家夥,不麵對著麵,那更難琢磨出對方是個什麼心思。

裴聞靳聽到了響聲,他心裡有一個猜測,嘴唇動了動,嗓音裡透著不易察覺的誘||哄|,“少爺,在乾什麼?”

唐遠咬牙切齒的脫口而出,“捶床!”

裴聞靳眉間的“川”慢慢展開,他笑了,很明朗的笑,很多年沒這樣笑過了,以至於他發覺以後,唇邊的弧度都尷尬的僵了僵。

唐遠聽得一清二楚,傻了。

一整個上午,唐遠都處於那個狀態,他乾什麼都時不時樂嗬一下,還從花瓶裡拽了支花出來,對著垃圾簍一片一片掰,掰一片就咕噥一句,把傭人給嚇的不輕。

老太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孫兒,你這是怎麼了?”

唐遠開始揪葉子,“沒什麼啊。”

老太太說,“奶奶打電話把你爸叫回來。”

“啊?”唐遠連忙把老太太拉住,“千萬彆千萬彆,我爸忙著呢,還是不要打擾到他老人家了。”

老太太把臉一板,“今兒周末,又不上班,有什麼好忙的。”

唐遠嘿笑,“會友嘛。”

老太太想起來個事兒,“你爸是一大早出去的,還是昨晚半夜下了山,一直就沒回來?”

“這沒區彆的撒。”唐遠拍拍老太太枯瘦的手背,“奶奶,不說我爸了,再說他就要打噴嚏了,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老太太看孫子一眼,跟小孩子一樣的撒嬌,“奶奶不想吃蘋果,想看你跳舞。”

“好好好,跳舞。”

唐遠壓壓腿拉拉筋,把四肢的關節全部一一打開以後,他跳起了最近跟學姐排練的《初戀》,就跳他那部分,省掉了幾個大幅度的動作,怕踢到茶幾,再在身上哪兒添個什麼傷。

老太太是個很地道的觀眾,不吵不鬨,也不四處走動,就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的看。

她心想,孫子身體裡有藝術家的血,全是因為過世的兒媳遺傳給他的。

可惜兒媳命薄,不然現在一定是孫子最好的老師。

快到中午的時候,張舒然過來了。

唐遠讓廚娘給張舒然做他愛吃的蛤蠣燉蛋,張舒然在一旁看著,臉上掛的是很溫柔的笑容,像春天和煦的風,暖洋洋的。

張舒然過來的時候還拎了不少東西,都是給老太太買的,他也跟唐遠一樣喊她奶奶,從小就是。

老太太也沒說“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這一類話,一個大院裡的街坊四鄰,知根知底的,關係好著呢,就不來那一套了,她滿臉慈愛的擺擺手,“舒然啊,你跟小遠上樓聊去吧,一會兒就該吃飯了。”

“嗯好。”

張舒然拉了下發呆的發小,“在想什麼?”

“想昨晚的事情。”唐遠邊往樓梯方向走,邊問,“舒然,昨晚你們三什麼時候回去的啊?”

張舒然落後兩步看他露在領口外麵的一截漂亮脖頸,“你走後我就回去了。”

唐遠扭頭,“那阿列跟小朝呢?”

“阿列跟小朝各帶了個女孩去酒店了。”張舒然說,“就在你家今年上半年才收購的那家‘香橙’。”

唐遠嘖嘖,“他倆真是好兄弟,齊頭並進。”

他用肩膀碰一下張舒然,“你怎麼沒跟他們一道啊?”

張舒然說,“我不太喜歡在外麵。”

“了解。”唐遠給了他一個曖||昧的眼神,“確實還是家裡有安全感。”

張舒然忍俊不禁,“想什麼呢,我就是覺得,隻是單純的解決生理需求,完全可以diy,找人太麻煩了,容易給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唐遠一個踉蹌,好一個diy。

人才,都是人才,他爸是,林大美人是,阿列是,小朝是,舒然也是,就他不是。

唐遠剛走到二樓,管家就追上來,歎口氣說,“少爺,昨晚您的臟外套在裴秘書車上,我忘拿回來了。”

他先是一愣,然後是一喜,好事兒啊。

管家沉吟著說,“要不我明天去公司一趟?”

唐遠搖頭,“不用不用,他洗乾淨了會給我打電話的。”

一扭頭見發小在看自己,唐遠莫名的後背發涼,他麵上眨著眼睛打趣兒,“舒然,你看我乾嘛呢?”

張舒然說,“你跟你爸的秘書什麼時候走這麼近了?”

“有嗎?”唐遠說,“一直就這樣啊。”

他推著發小往樓上走,“走吧走吧,陪我打會兒電動,一個人打老沒意思了。”

張舒然若有所思的應聲。

上了三樓,張舒然問道,“小遠,昨晚你還記得自己怎麼離開酒吧的嗎?”

唐遠推門進房間,“不記得了。”

“是裴秘書背你出去的,我本來不放心的想跟過去看看,被小朝叫住了,”張舒然說,“等我出去的時候,你們已經走了。”

唐遠的腳步一頓,回頭好奇的問,“舒然,我在酒吧裡有說什麼嗎?”

張舒然,“你說了。”

唐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麵上維持著好奇的表情,“說什麼了?”

張舒然看著他黑亮的眼睛,“你說你難受。”

唐遠|舔|了|舔|嘴角,“那我有說自己為什麼難受嗎?”

“沒有。”張舒然輕歎,“我問你了,你不說。”

他的眼神裡帶著探究,語氣倒是跟往常一樣的溫和,“小遠,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唐遠撇嘴,“還不是我爸,他給我寫了封家書。”

張舒然神色古怪,“家書?”

“對啦,我爸手寫的,看得我眼淚嘩啦嘩啦流。”

“照這麼說,你應該開心。”

“開心是開心,可是我家就我一個,我爸對我的期望很高,在家書裡麵要求我十八歲以後怎麼著怎麼著,我壓力大唄。”

“這樣啊……”

“嗯嗯!”

唐遠在心裡悄悄的道歉,舒然,對不起啊,等我都準備好了,我就跟你坦白,不撒謊了。

下午有張舒然在,唐遠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到了晚上他就頻頻走神,把手機抓的滾燙,自己一個短信沒發,一個電話沒打,那個男人也沒給他發一個短信,打一個電話。

唐遠試圖去回想昨晚的所有事情,但是他回想了很多次,都停留在他站到沙發上,手拿著瓶酒,跟著樓下的歌聲|晃||動|身體的環節。

之後就跟出故障了似的,全他媽的都是黑屏。

唐遠很難過,很憤怒,隱約覺得自己忘記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煩躁的抓抓頭,以後不能再喝那麼多酒了,除了讓自己遭罪,其他屁用沒有。

什麼酒後吐真言,都是假的,假的!

唐遠懷揣著惱怒的情緒進入了夢鄉,夢裡全是小怪獸,長著那個男人的臉,他舍不得打一下,被吃的乾乾淨淨。

第二天出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堪稱驚悚。

唐遠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張楊找過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瓶果汁,就是他常買的那種。

當那瓶果汁被放到唐遠麵前的時候,他的頭皮都快炸了,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向張楊,哥們,幾個意思啊?

張楊總是抿著的嘴角向兩側劃開,露出跟他的作風很不相符的閃眼笑容,“請你喝的。”

“砰”

一旁陳雙喜手裡的筷子掉在了餐盤裡麵,有幾道視線投過來,他趕緊把頭埋了下去,身子還在輕微顫抖。

這窩囊樣讓看熱鬨的人頓時沒了興趣,轉而繼續看今年的校草跟唐家小少爺。

唐遠沒在意周圍人的關注,他眯眼打量張楊,手指指麵前的果汁,“你請我喝?”

“嗯。”張楊將果汁推到唐遠麵前,更是把挺得筆直的腰杆彎了下去,拉長聲音笑著說,“唐少,謝了啊。”

態度看起來很真誠,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唐遠內心臥槽,麵上不動聲色,覺得這裡麵有名堂,他不疾不徐懶洋洋的說,“你莫名其妙的謝我乾什麼?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值得你跟我道這個謝。”

張楊直起腰看他,笑而不語。

唐遠瞧著張楊的背影,眼皮直跳,總有種不好的感覺,卻又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隻是過了一個周末而已,天就變了?

陳雙喜小聲說,“唐少,他心情好像很好。”

唐遠心想,不是好像,是真的好,兩隻眼睛看得真真的。

陳雙喜看看那瓶果汁,音量更小了些,小心謹慎的問,“這瓶子裡麵沒有放彆的東西吧?”

唐遠說,“應該沒有。”

陳雙喜呼一口氣,“那就好。”

唐遠卻說,“那才不好。”

陳雙喜不明所以。

唐遠胃口全無,他把餐盤往前一推,像是給陳雙喜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喃喃,“裡麵不放彆的東西才更可怕。”

那就表示張楊是真的請他喝果汁,為了感謝他。

張楊那瓶果汁害唐遠一下午都心神不寧,放學以後他就讓陳雙喜把自己的書帶回宿舍,他往學校後門那裡走,準備打車去公司。

今晚公司加班,唐遠已經從林蕭那兒知道了消息,未免夜長夢多,他決定就在那個男人的辦公室裡表白。

要是被拒絕了……

那就再試一次,唐遠剛跟自己說完,就在馬路對麵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車。

這麼巧,心有靈犀?

唐遠腦子還沒轉過來彎,身體已經先一步不受控製的朝那個方向走去,隔著段距離,他望見張楊從車裡下來了。

張楊趴在車窗那裡,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那個男人下了車繞到他麵前,抬手揉了下他的頭發。

他笑的像個熱戀期的小姑娘。

唐遠被張楊那樣子給刺激到了,想也不想的就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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