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_你頭上有點綠_思兔 

45、45(1 / 2)

你頭上有點綠!

洗手間裡麵的罵聲粗俗不堪,夾雜著惡劣的哄笑。

唐遠的皮鞋鞋尖抵著地麵,以一個平緩且散漫的節奏上下點動。

沒一會,裡麵就混進了嗚咽聲,求饒聲,很快就變成驚恐無助的哭聲,懦弱又可憐,卑微到了塵埃裡,讓人想罵兩句,都不知道怎麼罵出口。

唐遠抬起一條腿踢踢門,聲音不輕不重,聽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搞什麼呢?”

裡麵的所有聲音卻驟然一停,不多時,門開了,幾個公子哥衣冠楚楚的出來,經過唐遠身邊時都很客氣的叫了聲“唐少”。

唐遠沒反應,也沒進去。

像|條|狗|一樣蹲在地上抱著頭的陳雙喜慢慢站起來,垂頭整理著微皺的西裝,聲音輕若蚊蠅,“唐少,謝謝你。”

唐遠靠著門框,“把頭抬起來。”

陳雙喜聽話的抬頭,眼皮下垂,濕||漉||漉||的睫毛輕顫,麵上混雜著幾分難堪,幾分不知所措。

唐遠說,“看著我。”

陳雙喜這次也聽話的照做了,哭紅的眼睛對上了唐遠看過來的目光,眼裡充滿了惶恐不安。

唐遠盯著陳雙喜看,把他看的不自在才收回視線,“為什麼不喊人?”

“不,不能喊。”

陳雙喜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一滴兩滴眼淚從眼眶裡滾落下來,劃過因遭到羞辱到漲紅的臉頰,“喊了人就會鬨出很大的動靜,我隻是一個私生子,說出的話沒人信,他們顛倒黑白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宴會搞砸了,陳家人不會放過我。”

“聽起來很有道理。”唐遠說,“你是個明白人。”

陳雙喜哭的更凶了,瘦窄的肩膀一顫一顫,仿佛心裡裝滿了委屈跟無力,想要在信任的人麵前一次性的全表露出來,渴望得到些安撫。

唐遠眼神示意陳雙喜過來,等他緩步走到自己麵前時,問道,“那要是我不在,你就真陪他們玩?”

陳雙喜的身子輕微顫抖,牙齒用力||咬||住||下嘴唇,半響露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我沒有彆的辦法,他們就算把我玩死,也不會有什麼事。”

唐遠站直了,身高的優勢發揮出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陳雙喜,語出驚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在外麵?”

陳雙喜霍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瞪的極大,嘴巴也張著,像是聽到了難以接受的信息,呆住了。

唐遠自顧自的說,“我想你不知道。”

陳雙喜急切的欲要說話,唐遠就先他一步說,“不過,你進洗手間的時候,他們幾個應該已經在了吧?看到他們在,你還敢進去?怎麼想的?”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也看到我了,”陳雙喜啞啞的說,“走不掉。”

唐遠說,“那就用跑的啊,你不是挺能跑的嗎?”

陳雙喜囁嚅著嘴唇,“忘了……”

唐遠不知道在想什麼,覺得好笑,他就真的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甚至還歎了口氣。

陳雙喜戰戰兢兢,“唐,唐少?”

“沒什麼沒什麼。”唐遠擺擺手,“我就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笑容毫無預兆的就不見了,整了整西裝領口說,“我先去大廳了,你洗把臉,檢查一下衣服,臟了就上去換一套。”

完了伸手一指,“陳家內部按了電梯,我想管家應該領你轉過,就在那邊。”

說完了就走。

快要到拐角那裡時,唐遠的腳步頓住,沒回頭的說了句很突兀的話,“你要是想進娛樂圈,不方便找陳家人,可以找我,以你的天賦跟才能,進去以後星途一定會很輝煌敞亮。”

沒等陳雙喜給出反應,他就加快腳步消失在了拐角。

唐遠找到張舒然,跟他的女伴打了個招呼。

周嘉有點兒害羞,“唐少。”

唐遠|曖||昧|不明的笑,“你跟舒然一樣喊我小遠唄。”

下一秒出現的一幕讓他有點兒意外,周嘉是藝術世家的小公主,兄長在政界的地位讓很多商人忌憚又想去巴結,自己還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擁有的這些資本足夠她驕傲起來,可這麼個小事情,她卻沒有自己做主,而是第一時間去看張舒然。

這裡麵的尊重,依賴,以及仰慕都一覽無遺。

張舒然的聲音是慣常的溫和,細聽之下卻隱約有幾分涼意,“聽小遠的吧。”

在場的唐遠跟周嘉誰都沒有聽出來。

唐遠眨眨眼睛,“舒然發話了。”

周嘉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皮,臉上染了一抹胭脂紅,她輕輕的對著唐遠喊,“小遠。”

唐遠湊到張舒然耳邊說笑,“你的女伴大提琴拉的一級好,聲音竟然也這麼好聽,可以啊。”

張舒然沒看他,看的周嘉,“嘉嘉,我跟小遠到外麵抽根煙。”

周嘉的表現又一次讓唐遠感到意外,她沒露出一點不高興,反而很乖順識趣的說,“那我去找馮玉好了。”

離開大廳,唐遠頗為感慨的拋出來一句,“張舒然同學了不起啊,把人吃的死死的。”

張舒然撚眉心的細紋,“隻是朋友。”

“還隻是朋友呢,你眼睛什麼時候瞎掉的?”唐遠切了聲,“她看你的眼神,就四個字,我喜歡你。”

張舒然像是沒聽清,又似是明知故問,“什麼字?”

唐遠不假思索的說,“我喜歡你啊。”

張舒然的身形滯住,眼皮半搭著,遮住了眼裡所有噴湧而出的東西,他摸出一包煙,甩了根叼在嘴邊。

唐遠被他流暢自然的動作弄的恍了恍神,“你什麼時候抽煙抽的這麼熟練了?”

“我爸被檢查出來日子不多的時候。”

張舒然往外麵走,下了台階左轉,他跟唐遠一樣常來陳家,心思又比較細膩,可以襯得上是了如指掌。

後麵的人走得慢了,於是他也放慢了腳步,等對方跟上來便遞過去一根煙,“喜歡一個人,真的能從眼睛裡看出來?”

唐遠把煙接到手裡,“能吧。”

“我覺得不能,”

張舒然去了亭子裡,也不嫌石凳上涼,很隨意的坐了下來,被手工定製的西褲|裹||住|的長腿斜斜的疊在一起,“不排除有些人是傻子。”

唐遠不認同的說,“看不出來,那是因為不給看吧。”

張舒然的瞳孔微縮,他抽了一口煙,臉上浮現溫柔的笑,“也是。”

這兒離大廳有點遠了,嘈雜聲模糊的幾乎聽不見,寒風角度刁鑽的飛奔到亭子裡麵,在兩個半大不小的年輕人身邊來回穿梭。

唐遠一手撐著頭,一手把玩著煙,“舒然,我這個人吧,心腸軟,天生的。”

張舒然隔著一線一線繚繞的煙霧看過去。

唐遠孩子氣的吹著飄到眼前的煙霧,“你說我要不要改呢?”

張舒然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少年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那眼神是綿軟的,信任的,讓人忍不住想為他交出所有。

但事實是,交出去了所有,隻會被忽略,被撇棄。

因為他有一個視他如珍寶的父親,把全世界最好的都捧到了他麵前,他就在那樣極致的寵愛裡長大,什麼都有了,彆人給的他並不需要。

而他唯一想要的自由,一般人都給不了。

“現在的你很好,”張舒然說,“這樣很好。”

唐遠鬱悶的撇了撇嘴,“我覺得我在宮鬥劇裡,也就隻能活個兩集,三集到頂了。”

張舒然被他的形容逗笑,“不會的,你心善,能得到老天爺的眷顧,活出你想要的生活。”

唐遠覺得這話聽著舒坦,“你說宮鬥劇還是現實啊?”

張舒然說,“都可以。”

唐遠望著冷冰冰的夜色,宮鬥劇就是yy,自己怎麼開心怎麼來,現實中就不一樣了,有太多的東西束縛著他,活出自己想要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癡人說夢。

張舒然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溫聲詢問,“小遠,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的?”

“我現在的自由是我爸用健康的身體換來的,那玩意兒是奢侈品。”唐遠低頭看手裡的煙,聲音悶悶的,“你看你,自由還不是說沒有就沒有了,人事無常,世事多變。”

張舒然歎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彆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唐遠翻白眼,“就是跳舞唄。”

“跳一輩子?”

唐遠的眼裡有向往之色,“跳到跳不動的那天。”

張舒然靜靜的抽了兩口煙,“隻是跳舞?”

“遠離商場的爾虞我詐,權勢對我來說就是個泥坑,本來就那麼點大,外麵的人還一個接一個的要往裡麵跳,拚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大多數都是人變成狗,狗變成死狗,真正還能做人的少之又少。”

唐遠把煙丟給張舒然,“我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放進又臟又擠的地方。”

張舒然將唇邊的煙拿下來撚滅,點了唐遠還給他的那一根,斂著眉眼說,“也許你能如願。”

唐遠歎氣,“我不能指望我爸保護我一輩子,那樣就太天真了。”

張舒然摸了摸他的頭發。

唐遠的眉心一擰。

張舒然的表情微變,“怎麼了?”

唐遠的臉色有點兒發白,冷汗都出來了,“肚子疼。”

張舒然立刻就把煙掐了,將兩隻手搓熱,解開唐遠的大衣扣子,伸到他的西裝裡麵按上他的肚子,“是這裡嗎?”

“不是,左邊,對,就那裡,不知道是岔氣了,還是怎麼搞的。”

唐遠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他們是一塊兒穿著開|襠||褲|長大的,睡過一張床,吃過一碗飯,用過一個勺子,衣服鞋子都是換著穿,熟的跟左右手似的,就是兄弟。

直到他忽地想起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得注意著點兒就捏住張舒然的手腕拽到了一邊,“彆給我揉了,一會兒能好。”

張舒然起身,“你坐著,我去給你拿杯水。”

唐遠含糊的嗯了聲就把兩條手臂放到石桌上,腦袋歪上去,趴著不動了。

張舒然很快就拿著水回來,“小遠,起來喝兩口水。”

唐遠難受的問,“燙不燙啊?”

“不燙,”張舒然輕柔的說,“溫的。”

唐遠把腦袋換到張舒然那邊,發現杯子裡麵放著一根吸管,這時候還照顧著他的習慣,他心裡暖洋洋的,雖然不是親兄弟,卻跟親兄弟沒什麼區彆。

張舒然就那麼把腰背彎出不舒服的弧度,端著杯子讓唐遠喝水,看他喝了不到一半就不喝了,不放心的問,“好點沒?”

“好點了。”

唐遠抹了下腦門,一手冰涼,他把冷汗擦掉,繼續趴著,神情懨懨的,一張臉在寒冷的月光下蘊上了一層令人心驚動魄的色彩。

張舒然在旁邊坐下來,那位子剛好能擋住大半夜風的襲擊,他凝望著眼皮底下的半張臉,目光萬分柔情。

趴了會兒,唐遠說,“馮玉那小姑娘……”

張舒然忍俊不禁的打斷,“她比你大一歲,還叫人小姑娘。”

“彆打岔啊。”唐遠惱怒的瞪他一眼,“她說這世上就沒有持續不變的東西,你怎麼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張舒然的神情有點兒怪異,他抬手去揉唐遠的發頂,“你把我問到了。”

唐遠把上半身撐起來些,扭過頭看自己的發小,“小朝,阿列,還有我,我們三都把你當大哥。”

張舒然嗯了聲,“我知道。”

唐遠的思緒飄的有些遠,“小時候你說你會保護我們。”

張舒然輕輕的笑著,有幾分嘲意,為自己那時的異想天開,“長大了才知道很多時候個人的力量很渺小,能保護的東西少之又少。”

唐遠似乎是厭了,他趴回石桌上,臉埋進了臂彎裡麵。

張舒然聽到了唐遠的聲音嗡嗡的,模糊不清,帶著些發哽的錯覺,他說,“長大了不好,年齡不同,位置不同,身份不同,立場不同,什麼都會跟著不同。”

在那之後,亭子裡陷入一片寂靜。

唐遠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話,“舒然,我心裡難受。”

原因他不說,張舒然也不問,像是知道問了不會有結果,隻是兄長般安慰的撫了撫他的後背。

唐遠在那樣的安撫下把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人和事兒全拋開了,有些昏昏入睡。

“小遠,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婚姻跟愛情不會一樣嗎?”

耳邊驀地響起聲音,唐遠的理智從瞌睡蟲的大軍裡麵殺出一條血路,他搓了搓臉,“記得,你說你會等你的愛情十年,十年等不到,你就會選擇婚姻。”

張舒然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最近我發現我錯了。”

唐遠好奇的問,“怎麼講?”

張舒然仰望遠處的一片星海,“愛情是等不來的。”

“所以?”唐遠愣了一下,試探的說,“你打算主動出擊了?”

張舒然隻是笑了笑。

“愛情確實等不來,要靠自己爭取,”唐遠真心誠意的告誡,“但是舒然,混進了太多的算計,不計後果去耍手段,一切就都變了質,得到了也變了味道。”

張舒然的唇角抿出一道疏離鋒銳的線條,整個人都變得陌生了起來,“變了味道總比得不到好。”

唐遠心驚肉跳,他霍地起身,手壓住石桌,“舒然,你來真的假的?”

張舒然眼裡的暗光褪去,他抬頭,笑意浮了上來,“嚇到你了?”

“可不是,”唐遠輕呼一口氣,正兒八經的說,“我認識的舒然不爭不搶,謙遜有禮,溫文爾雅,是個君子。”

張舒然搖了搖頭,喃喃道,“在愛情這場戰爭裡麵,君子跟小人,多數時候勝利的一方都是小人,君子隻是陪練的而已。”

唐遠聽不太清,“說什麼呢?”

“風大了,”張舒然說,“回去吧。”

唐遠吸吸鼻子,“都快過年了,還沒真正的下一場雪,這個冬天挺沒勁的。”

“你還好吧,”張舒然將少年疑惑不解的樣子收進眼底,“收獲了愛情不是嗎?”

唐遠咳了一聲。

張舒然看他半響,“那個人對你好不好?”

“這話說的,”唐遠抽抽嘴,“我又不是抖||,還能喜歡對我不好的人?”

張舒然笑著說也是,“現在依然不肯告訴我?”

唐遠說,“等我找個機會。”

張舒然木著臉,像是裝出生氣的樣子,“你都說了把我當大哥。”

“是是是,你是我大哥,親哥,”唐遠捏張舒然肩膀,“我也說了找個機會,找著了就把他介紹給你認識。”

張舒然冷不丁的問,“你爸知道了?”

唐遠模鼻子,“知道。”

張舒然垂著眼皮,“那他同意了嗎?”

唐遠抿了一下嘴巴,“不好說。”

這話裡有兩個意思,一是沒同意,二是同意了,但也跟沒同意區彆不大。

張舒然緩緩的笑了起來,“走吧。”

唐遠跟張舒然回大廳,宴會差不多開始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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