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烏啼之夜_雲夢亙古謠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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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烏啼之夜(1 / 1)

雲夢亙古謠!

(一)

七夫人交代自己和張元本是宿世之仇,因為在楚國存活的那一世裡,張元是族中主持祭祀儀式的大巫師侄子楚元,自己隻是楚元家中一個做針線活的奴婢,那時楚元的堂妹因為擅自修仙而被判處女醜獻祭,隻因自己外貌和楚元堂妹十分相似,楚元就李代桃僵,將自己冒充他堂妹做成女醜,那時自己肚中已有幾個月身孕,在被做成女醜之後便被丟棄在後院廢井之中,自己和已成形的孩子在井中都成了鬼魂,之後楚元為防自己陰魂不散,以至於他李代桃僵之事敗露,即將水井給用符咒封住,自此後數百年間,自己和孩子二人陰魂被封在水井中不得脫身,直到數十年前白帝之子在人間投胎,西方白帝為此向天帝請旨,大赦天下,水井上的符咒自行消失,自己和孩子才終於自水井中逃出,可以去投胎為人,但是誰想到當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楚元當時將自己給推進去的這口楚家後院中的水井,現在卻成為了張府後院中的一口水井,而張府少爺張元,卻正是當年歹毒謀害自己的楚元轉世,所以自己才決定向張元報複,隨即前去句曲山上找上古神獸獬豸討來一顆轉陽丹,讓自己身上暫時帶有一絲足以以假亂真的活人生氣,因此才能以七夫人的身份混入張府之中行事,而這位神秘女俠也應允自己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再次投胎到自己肚中,後來自己生下小茶,卻因為自己並非生人而讓小茶生下來仍然隻是一個嬰兒鬼魂,自己本來想以吸取活人精血之法讓小茶恢複肉身,但是沒想到卻這樣快就被二位仙長察覺……

七夫人招供之後隻待就死,因為她和小茶本來就是陰鬼,清音之後自然是充滿同情的將七夫人母女二人放走,倒是那個現在隻剩下一具白骨的張元,清音一想到當年楚元的惡行,忍不住當即拉上清歡飛奔回張府祠堂,不容分說的自懷中拈出一塊無影無形的烙命牌來貼在那具白骨上麵。

清歡自然知道這烙命牌本是當初晴雨閣中之物,隻要在頭七之內烙在屍骨上,就能注定下此人下輩子運命,想必是當初在晴雨閣中當祭司神侍時湘妃隨意賞賜給清音的消遣玩意,所以清歡好奇清音究竟在烙命牌上給這個張元的下輩子安排下何等運命,不過料想既然是清音親自出手,此人下輩子的運命一定不會很好。

果然不出清歡所料,清音在他跟前自然是一點也不會掩飾自己對這個張元的百般嫌憎,在她口中,這個張元下輩子必定會出生在一個極端貧寒的窮苦之家,父母儘皆是粗俗陰暗的愚夫愚婦,而他生下來就是個容貌醜陋,心思愚鈍之人,自小就受儘村裡孩子的欺負嘲弄,長大之後更是受儘那些高貴聰慧之人的戲耍愚弄,走到哪裡都隻配被人恥笑,一輩子在旁人的羞辱耍弄中度過,而且一生貧賤,不管怎樣辛勤勞苦,最後賺來的銀錢都會轉眼間就被人給騙的分文不剩,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欺騙他的人拿著他辛苦賺取來的銀錢儘情玩樂,而他自己卻因為所有銀錢被人騙光而在大街上無人憐憫的凍餓而死……

雖然都說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但是清歡卻始終以為清音即是對這個張元如此嫌憎,也不該這樣趕儘殺絕的給他下輩子安排下如此不堪運命,因為不管當年那個楚元如何可惡,這個張元下輩子既然是老老實實的自己辛苦勞作賺錢,那騙去他錢財的人又該被烙上什麼樣的命牌?

不過顯然,這可不是清音這個自來慣會在清歡跟前放肆任性的小公主會去費心考慮的,現在既然張府中邪祟已除,而且張元身內一股熾雲毒珠之氣之前也已經被悄然被吸入定光珠之內,不然就算是依靠體內這股子熾雲毒珠之氣,張元也未必會如此輕易的就被七夫人吸食的隻剩下一具帶血白骨,清歡以為自己和清音現下著實已經是沒有再繼續留在張府中的必要,因此上匆匆拜彆秀雲夫人之後,即和清音一起離開張府回來客棧中歇息,因為現下渝州城中妖鬼之氣四起,定光珠之力感應卻是微微的有些雜亂無緒,清歡估計著自己非要在渝州城中加快行動不可,而客棧中人來人往,若是渝州城中哪裡有妖邪作祟,客棧中的掌櫃夥計自然也會成為消息最為靈通之人。

果然,短短幾日之後,清歡即看見客棧夥計在樓下一桌正在吃飯的客人跟前大肆傳言近日東街上一樁烏鴉通靈的奇聞……

(二)

據說這東街上的吳家本來是個與世無爭的殷實人家,老爺吳忠是個飽學之士,家裡幾百畝良田,再加上臨街上的幾間鋪麵,每年少說也能收上幾千兩銀子,吳老爺因此上也就早早的給自己的獨子吳三寶定下一門親事,娶的是南街上一位姓林的小姐,隻是這吳三寶生性風流,所以在娶妻之後又接連娶了兩房小妾,三位夫人每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一家人倒是也一直算是和和美美,安穩度日。

隻是沒想到,三月以前,一隻通體烏黑的烏鴉忽然飛去了吳家後院中的一棵垂楊樹上,吳家老小當時自是沒有怎樣在意,日子就這樣照舊是一天一天的過著,後來有一天的半夜裡,這垂楊樹上的烏鴉忽然像是夜貓子一樣的張嘴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在半夜裡彆提多嚇人了,結果到了第二日早上,吳老爺就在床上斷了氣。

這吳三寶一看老爹仙逝,隻好匆匆忙忙的開始在家中給老爹操辦後事,這本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隻沒想到就在吳老爺頭七那天晚上,垂楊樹上這隻烏鴉又忽然在半夜裡哈哈大笑起來,結果第二天早上,吳三寶的夫人林小姐一樣是在床上斷了氣。

因為林小姐本來身子就一直不好,所以這吳三寶一直在心裡以為夫人是因為舊病複發才猝然亡故的,悲痛之餘也隻能是趕緊的接著替夫人操辦後事,但是沒想到,就在林小姐頭七這天夜裡,那垂楊樹上的烏鴉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結果到了第二天,吳三寶的二夫人在一大早上就被發現在自己床上斷了氣。

因為二夫人的身子一向很好,而三夫人和二夫人前幾日裡剛剛為將誰扶為正室大吵一架,所以二夫人的兒子就一口咬定三夫人是害死自己娘親凶手,非要找來官府仵作前來查驗不可。

吳三寶無奈,隻好帶著兒子一起去知府府衙中找來仵作查驗,本來仵作查驗半天也未能查驗出來二夫人身上有任何傷口,但是就在此時,垂楊樹上那隻烏鴉卻忽然飛到二夫人頭上,開始用嘴一根一根的叼開二夫人發髻……

仵作順著二夫人被撥開的發髻仔細查看,登時發現二夫人頭皮上有一個針尖大小的血點,仵作心中自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當即命令吳三寶將二夫人屍身給送去知府府衙之中。

據說後來,知府大人在二夫人頭頂上拔出來一根帶毒銀針,三夫人因此被定了斬立決的死罪,已經於三日前被下令處斬,現在吳家就隻剩下吳三寶和三個孩子相依為命,但是垂楊樹上那隻烏鴉卻還一直沒有飛走,誰知道哪天半夜裡,那烏鴉又要張開嘴哈哈大笑,想想也真是可怕……

其實不必客棧夥計細說,清歡在客棧二樓窗子邊上抬眼向東一看,也已經隱隱覺察出來東街上一戶深宅大院中的陰森妖氣,那戶人家想必就是樓下夥計口中的吳家,吳家在短短一月之中接連出了四條人命,若是他家之中沒有妖邪作祟,那才真的算是光天化日之下活見鬼了。

但是眼下這吳家必是還在忙著吳老爺和三位夫人後事,清歡即是感覺到了自己懷中定光珠之力在隱隱躁動,也以為自己和清音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硬闖進吳家宅子裡捉妖,必是會將吳三寶惹怒,不若在半夜裡悄悄潛進吳家,若是當真在宅子裡發現作祟妖邪,神鬼不知的悄悄斬除掉也就是了。

清歡隨即將自己心中打算告訴清音,他本來此次是沒想著要帶上清音的,因為相比白天,半夜裡遇上妖邪鬼怪總是會更加危機凶險上一些。

但是顯然,清音是決計不會讓自己輕易錯過半夜裡遇見妖邪鬼怪的危機凶險的,因為她本來就很喜歡在凡間收拾那些等級低劣的雜毛小妖,清歡無奈,隻得在客棧中對清音百般叮囑,若是此次去吳家捉妖遭遇到什麼凶險,不必管他怎樣,自己先趕緊逃命要緊,隻是過後千萬不要忘記回來救渡他一下就行。

(三)

雖然心中對清歡這樣小看自己本事心中非常不滿,但是因為急於要去吳家捉妖,清音最終還是非常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這一口心中怒氣給硬生生忍了下來,二人趁夜悄無聲息的自客棧二樓的客房中翻出窗子飛簷走壁的一路揚長而去,不到半盞茶工夫就已經躡手躡腳的躲在了吳家後院一間瓦房房脊子上麵。

此刻,正是夜深人靜,月明星稀時分,清歡和清音在房脊上趁著夜色仔細監視著院中那棵大垂楊樹,忽然,一陣“哈哈”怪笑陡然間劃破寂靜暗夜,那淒厲怪笑頓時間將一個路過的更夫給驚嚇的毛骨悚然,魂飛天外,兩腿癱在地上連滾帶爬的片刻之間就在大街上沒了半點蹤影。

清歡冷眼看得明白,隻見一陣“哈哈”怪笑中,一隻通體烏黑的烏鴉張開翅膀迅雷不及掩耳的自寬敞天窗上一頭紮進了吳三寶夜寢的臥房,清歡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匆忙縱身一躍,悄然躍到吳三寶臥房屋頂,一個倒掛金鉤,自窗子縫隙中定睛向臥房內一觀,果然法眼窺見那烏鴉現在已然落在吳三寶頭頂,口中明晃晃一根銀針,清歡心知這隻烏鴉即是吳家院中潛藏妖祟,本欲飛身破窗而入,斬妖除邪,誰想到忽然感覺到房簷上一陣微微顫動,原來是清音緊跟至此,清歡唯恐清音一不小心自陡斜房簷上滑落,忍不住回身向房簷上看了一眼,隻一遲疑間,隻聽得屋內吳三寶在熟睡間一聲微弱慘叫,料想是那一根銀針已經自頭皮上刺進,一命嗚呼,清歡微微愧疚之際,隻見那隻烏黑烏鴉已然撲啦啦自臥房天窗上飛身而出,在二人眼皮底下一道黑煙飛逃而去。

“是盤龍山方向,”清歡心中忍不住冷冷一笑,雖說盤龍山上自來妖孽眾多,但是自來就隻是一眾群龍無首的烏合之眾,縱是逃進盤龍山中,又有哪個不要命的小妖敢跳出來保你不死?

“那還等什麼,趕緊追啊,”清音氣急,“竟然讓一隻烏鴉跑了,竟然逮不住一隻烏鴉,”她氣急敗壞下在房簷上跳腳指著烏鴉飛去的盤龍山方向大喊大叫著說。

“哼,不過一隻三百來年道行的烏鴉,他跑不了,”清歡冷笑,現下即已看清妖邪去向,他自是二話不說攜上清音腳下生風般一路向盤龍山方向急急追蹤而去,隻一盞茶工夫,二人即飛身來到盤龍山下,雖然此時盤龍山上群鳥驚飛,百獸蟄伏,但是因為剛才在吳家房簷下,清歡早已暗中看出那隻害人烏鴉身上的一道佛言禁符,因此上口中隻輕輕一念經咒,那隻害人烏鴉身上的佛言禁符即會霎時間金光四射,縱是盤龍山上花樹如何遮掩,也終究是在通天道眼下難以隱遁任何身形。

烏鴉自知此事終難善了,竟然自行自盤龍山上一處斑駁花樹間飛身而出,落在二人跟前一株千年古樹枝杈上麵,清歡當即直言問他既然有心修道,為何不靜心在盤龍山中清修養性,反而一意要去渝州城中以毒針害人性命?

(四)

“哼,善惡到頭終有報,”烏鴉在古樹枝杈上忍不住冷冷笑笑,“雖然終歸是遲了三百多年,但是當年救命恩人血仇,小黑今日卻總算是替恩人他討回來了,”他說。

“胡說,吳三寶他即是個凡人,三百多年早已投胎幾次,難不成,你一個修道之人,竟會糊塗到去計較他幾世之前的惡業?”清歡疑惑,“你口中的恩人,如今又在哪裡?”他問。

“哎,小黑恩人既然也是個凡人,三百年來,自然也早已經是投胎了幾世,”烏鴉忍不住微微傷心的垂下腦袋,“恩人他如今雖然還是在渝州城中過活度日,但是卻已經再不記得小黑,”他說。

“哦,恩人投胎了幾世,仇人投胎了幾世,那你現在殺了吳三寶,其實根本就隻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啦,”清音忍不住嗤嗤謔笑的看著這隻看起來還算可愛的小黑烏鴉,“不過本公主倒是好奇,你為什麼非要等到現在才來報仇,明明修煉個一百來年就該有本事弄死一個凡人的,”她問。

“哼,都怪三百年前渝州城外懷遠寺中的那個白毛方丈,本來我那時已經有些道行,可以在當年就用毒針報仇的,但是誰想到偏偏那個白毛和尚來仇家化緣,看出來我身上妖氣,將我捉回懷遠寺中用佛言禁錮,讓我三百年中隻能在懷遠寺後院的懷遠塔上過活,根本就飛不出去懷遠寺山門,”烏鴉憤怒,“老和尚見錢眼開,小黑仇家,當年卻偏偏是懷遠寺中的最大施主。”

“哦,看樣子是件很好玩的事情,”清音忍不住嗤笑,“若是我猜的沒錯,當初你的恩人,一定是個沒有錢去做施舍功德的窮苦人,”她說。

“哎,確是如此,當初我翅膀受傷,落在渝州城外七十裡處的金家村上一戶茅草房的人家院中,這戶人家的兒子馮小寶好心救起了我,將我養在家中,這個馮小寶雖然自幼喪父,家貧如洗,但是自幼刻苦努力,終於成為村子裡一個醫術很高的郎中,那時金家村和左近數十個村子中都在大肆傳染雲夢城中散發出來的濕毒疫症,因為無藥可治,拖延日之後即會全身皮膚潰爛而死,幸而恩人小寶日夜刻苦鑽研,終於以得疫症之後身死之人體內毒血加上百種珍貴藥材配製出來可以減弱此濕毒疫症毒性的妙藥,即可阻止常人傳上疫症,又可讓得病之人延命至體內疫毒漸漸被排出體外,病體康複,救了無數百姓性命,”烏鴉無奈歎道,“隻可惜,村中有個在渝州城裡開藥鋪的富戶,這個富戶的少爺金元寶一直覬覦這劑妙藥,就暗中派人去有意搭訕馮小寶的老娘,馮小寶的老娘是個目不識丁的村野老婦,半點沒有防人之心,因為這劑妙藥在煎煮時的火候掌握直接影響藥效,所以馮小寶往往是在家中將湯藥煎煮之後直接送給病人,藥渣隨手倒掉,而因為前來取藥的病人太多,馮小寶在外出給病人看病時就會提前連夜將數十鍋藥煮好,讓老娘替他將藥鍋在火上溫著,等到病人來時隨時用藥碗取走,”他說,“誰想到就是因為馮小寶的老娘一點沒有防人之心,被人趁機在幾十個藥鍋中都悄悄下了一劑五毒八反藥材,最後導致數十病人七竅流血而亡,”烏鴉歎氣,“因為藥渣都已經被老娘隨手倒掉,無法對證,馮小寶百口莫辯,被官府認定是錯開藥方害死人命,判了斬立決,那馮小寶在牢中為了不讓自己辛苦配好的藥方失傳,就儘數將藥方寫下交給老娘,但是很快就被金元寶派人從他老娘手中騙走,馮小寶被處斬之後他老娘也很快病死,而金元寶卻因為得到那些藥方發了大財,他年年向懷遠寺捐獻功德銀子,成了懷遠寺中的最大施主,小黑那時道行尚淺,雖然親眼看見有人趁恩人母親不備向藥鍋中下毒,卻因為無法口吐人言不能還恩人清白,後來在悄悄潛進金家準備替恩人報仇時又被懷遠寺中那個不識好歹的白毛方丈捉住,在懷遠寺中被禁三百餘年,幸而遇西方白帝大赦天下,脫出佛言禁錮,又在渝州城中費勁尋得那金元寶的幾世後身吳三寶,這才設計讓吳三寶破家身死,也總算是替恩人出了三百多年前那口被奸人陷害卻百口莫辯的冤苦惡氣,”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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