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長安月色_雲夢亙古謠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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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長安月色(1 / 2)

雲夢亙古謠!

(一)

……

……

多年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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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大漢天下以來,曆經七百多年歲月的華麗長安城中,還是似往日一般的錦瑟笙歌,繁華昌盛,時下正是建德七年,大周皇帝宇文邕自從十餘年前暗施手段乾淨利落的一舉除掉接連毒殺三任皇帝的權臣宇文護之後,開始將皇權自朝中各位柱國將軍手中漸漸收攏回來,之後即開始推行各項革新措施,富國強民,雄心壯誌的想要一舉攻下臥榻之側的大齊皇朝,一統中原之境,之後,他還想要順勢攻下偏安江南一隅的陳朝,北上討伐多次侵擾雁門關的突厥,親手創立出來一個真正繁花似錦的大一統盛世,讓大周治下千萬蒼生永享快樂太平,畢竟那時候,他才隻有二十幾歲年紀,正是年輕氣盛又野心勃勃的最絕好年紀。

但是歲月終歸還是輕易不肯饒人,一轉眼,現今已是建德七年,宇文邕而今雖然才隻有三十幾歲年紀,卻已經感覺到身子漸漸的已經開始大不如前,他心知這是因為大齊至今未曾徹底攻下,而且隨時可能反噬大周,畢竟中原多數富庶之地儘在大齊界內,大周地處關西,土地貧瘠,物產匱乏,著實是不適宜長年和大齊皇朝持久僵持消耗,隻是好在大齊都城鄴城城中因為前幾年登基為帝的高緯皇帝是個千年難遇的荒淫昏君,而且殘虐暴戾程度比他老子高湛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高湛敢將身邊愛妃的腿骨剔乾淨血肉做成琵琶彈奏,已經是讓朝廷上下震驚之極,誰想到這個高緯登基之後玩弄後宮美人的手段卻是比他老子還要技高一籌,竟然最喜愛將後宮美人給赤身放進爬滿毒蠍的浴桶中,看著美人在浴桶中被毒蠍蟄咬時的痛苦呻吟取樂,朝堂上更加是讓雞狗封官進爵,宮女太監扮作乞丐玩樂,如此荒淫無道之下,鄴城城中現下已經是一片頹敗狼藉,混亂不堪之象,更因為這個高緯天生嫉妒他皇叔高長恭戰功顯耀,老將軍斟律斛在軍中德高望重,所以對二人痛下殺手,以至於近年來在和大周皇朝的接連交戰中,眾將士和這個高緯離心離德,根本沒心思替他打仗,再加上因為這個高緯自登基以來隻是一味的專於後宮享樂,政事不修,治理無道,導致大齊皇朝近年來水旱之災不斷,饑荒遍地,民不聊生,所以在當時當下,不管是滿朝文武百官,還是千萬平民百姓,都以為此時若是大周皇朝軍隊兵臨城下,大齊皇朝滅國在即,所以自從大周皇朝軍隊已經在洛陽城外大量集結開始,大齊皇朝中的不少臣民就已經開始預備著舉家收拾細軟逃去陳朝治下的江南之地安居避難,因為大齊皇朝中的多數百姓其實本是三百年前的晉朝治下臣民後代,不管是大齊皇朝還是大周皇朝,都非是他們值得留戀的歸根故土,唯有現下在長江邊上偏安一隅的陳朝,才是他們心目中真正的安身立命所在。

所以因為眾將士的離心離德和百姓紛紛逃散,現下的大齊皇朝中一時間軍心渙散,民心不定,建德帝宇文邕此時再也顧及不得眼下自己身子還尚有些虛弱不堪,趁機在洛陽城外集結了數十萬大軍,隨時準備進攻大齊皇朝,一統中原之地。

但是偏在此時,大齊皇朝中發生了一場見怪不怪的奪位之變,因為高緯已失民心,軍中將士一意擁立高長恭幼弟高延宗為帝,高延宗在百般無奈之下隻得順應民意一夜之間黃袍加身,在洛陽城中登基稱帝,高緯在鄴城得知此消息之後立刻丟下皇位帶著自己的皇後馮小憐匆匆逃出鄴城,一路向長江方向奔命而去,而因為高延宗自來在大齊皇朝的文武百官和平民百姓中威望極高,所以大齊皇朝中的軍心民心一時之間又忽然急速穩定下來,萬眾一心的想要在洛陽城中和大周皇朝軍隊決一死戰。

接獲細作線報的建德帝宇文邕眼下正因此而在長安城的皇宮大殿裡最威嚴華麗的太極大殿中愁眉不展,忽然手下貼身主管內監急急來報,說是清顏郡主慕容水裳前來拜見,宇文邕一聽到水裳二字立刻綻開眉頭喜笑顏開起來,急忙讓貼身主管太監速速將水裳請進大殿,轉頭又立刻命令貼身宮女快快將郡主最喜愛的幾樣羹果點心給擺上桌案。

少時,隻見一身霓裳羽衣的水裳郡主在主管太監的小心侍奉下一臉笑意盈盈的迤邐而來,未及主管太監向聖上回奏,就踮腳跳上丹犀三步兩步的跳上前來一頭紮進舅舅宇文邕懷中。

水裳和舅舅宇文邕的關係一向很好,她可是整個宇文皇族中唯一一個從六歲開始就能夠在禦書房中幫舅舅宇文邕批閱奏折的小郡主,而且每次她批閱過的奏折舅舅是從來也沒有從新再批閱過一次的,所以自幼皇族中人就在私下裡悄悄說她骨骼清奇,未來不知道什麼樣的夫君才能夠和她相配。

但是水裳自認為自己今年才十三歲有餘,還想在舅舅身邊多撒嬌上幾年,至於賜婚的事情,她知道隻要她自己不主動開口,舅舅是一定會心領神會的,左右皇族中的女兒也不愁嫁,水裳以為自己就算是一直賴在舅舅身邊到十六七歲,也未必會成為一個嫁不出去的皇族笑話。

而且她知道,眼下她最親愛的舅舅一定是整個大周皇朝中一個最不希望她立刻嫁出去的人,因為大齊皇朝一夜易主,皇上從之前那個昏庸無能的高緯變成了殺伐決斷的高延宗,若是傾大周皇朝之力硬拚,雖然倒也能有幾分決勝把握,但是付出未免太大,很容易讓朝中心懷不軌之人趁機反叛,其實水裳從幾年前開始就已經盯上那個武衛將軍楊堅了,但是因為這個楊堅的女兒和太子有婚約在先,所以水裳知道自己不管怎樣都是沒辦法說動舅舅儘快設法找借口誅殺掉這個楊堅斷絕後患的,畢竟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舅舅是大周皇朝千萬蒼生百姓公認的仁德明聖皇帝,自然是不會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之下任意誅殺朝中重臣,更加不可能想到暗中派人行刺這樣的狠毒計策,雖然水裳以為舅舅如此放任這個楊堅在朝中權勢頃天多少是有一點養虎為患,不過既然這個楊堅現下還沒有公然露出狼子野心,水裳以為再給舅舅一些時間,他總能及時想到辦法將這個心腹大患給徹底解決掉的,舅舅在水裳心目中本來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超凡男神,水裳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問題是憑借著舅舅的聰慧手段不能乾淨利落的徹底了結掉的。

隻是眼下,水裳以為自己最要緊的是設法幫助舅舅先解決掉眼前這個不大不小的麻煩隱憂,她其實早已經猜到自從那個高延宗在洛陽城中奪位登基之後,舅舅的眉頭就一天也未曾舒心綻開過,不過即是如此,水裳還是覺得自己有理由先讓舅舅在桌案前陪著自己一起吃幾塊羹果點心消遣一下,畢竟看舅舅的慘白臉色,一定是又有幾天沒好好吃過一頓精致禦膳了。

所以,“喏,舅舅,這塊蟹黃花糕滋味不錯,怎麼,你不喜歡?”水裳一邊將碟子中的一塊蟹黃花糕狠狠叼在自己嘴裡,一邊伸出幾根纖纖玉指將碟子裡的另一塊花糕輕輕送在宇文邕嘴邊。

“哦,舅舅現在還不怎麼餓,”宇文邕話雖如此,卻還是很喜歡的伸手接過嘴邊的花糕狠狠在上麵咬了一口。

“這就對了舅舅,既然想要打仗,就要預備好了去了就彆想要活著回來,所以舅舅你現在吃不下去喝不下去也是很應該的,畢竟你雖然身為九五之尊,但是說到底也算是一介凡夫,知道自己可能很快就要死了,哪個凡夫俗子還能無所畏懼的吃飽喝足,那才真的是活見鬼了,”她說。

“哦,翅膀還沒長多硬呢,就開始看不起舅舅這個凡夫俗子了,那你現在是準備收拾行囊去終南山上修仙去嗎,”宇文邕忍不住一臉寵溺的看在她臉上。

“哼,舅舅你也覺得水裳到現在還沒指婚,是打定主意要上山當尼姑去了嗎?”水裳微微有些嗔怪的媚眼凝眸在宇文邕臉上,“不然就算是修仙,齊雲山的名氣也總比終南山要大上很多的,是吧,舅舅,”她說。

“看你這個小脾氣,舅舅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指婚的話,”宇文邕一臉寵溺的看在她臉上,“而且你也早知道終南山上可本來就沒多少真正修仙的凡人,不過是借著修仙的名聲想要入朝求官而已,不然誰會特意去離長安城三十裡外的地方修仙,”他說。

“本來就是,雖然終南山上歸隱的人自來多的數不清,但是也沒誰能在山上歸隱個十年八年的,差不多三年五年的就耐不住寂寞下山進長安城裡來尋官做了,”水裳說話間忍不住冷冷一笑,“本郡主一向不怎麼喜歡那些中原男人,不知道為什麼中原的男人都不願意上戰場打仗保護女人,而是要讓本該被好好保護起來的女人出去和親換得他們的苟延殘喘,”她說。

“水裳,跟舅舅說實話,你是不是又在慕容府中聽見什麼和皇後有關的風言風語了,”宇文邕的臉色瞬間微微一變,“姐姐姐夫也真是的,當初朕隻是隨意讓阿史那燕多去慕容府中走走,可沒說非要讓姐姐姐夫多管她的任何閒事,”他說。

“舅舅,既然人都已經娶進門了,對待她稍稍好一點又能怎樣,哪個寢宮裡不能給她當成個夜寢的地方,非要將她給關到冷宮裡去,其實就算是給關在冷宮裡,舅舅你每天端著碗喂給她一口吃的,她也未必不會真心歸降舅舅你的,”水裳無奈,“而且現下和大齊皇朝開戰在即,說不定咱們還要上突厥借兵去的呢,”她說。

“水裳,是她先不容舅舅後宮裡那些女人在先,”宇文邕無奈歎然一聲,“舅舅這一輩子,就隻不該將她給自突厥接來。”

“其實,舅舅,人家自突厥千裡迢迢的來長安城裡和親,其實也很委屈的啦,”她說,“若是現下突厥已經兵臨長安城下,舅舅你說不定還要將自己給送去突厥嫁給人家阿史那燕的呢,”水裳看起來一臉笑意盈盈而又微微有些幸災樂禍的戲謔樣子,“舅舅你總該知道,本郡主本名竇蓮兒,水裳隻是表字,即是隨母姓,也該是宇文蓮兒或是宇文水裳,但是為什麼卻一直被人稱為慕容水裳的,”她說。

“沒辦法,誰讓咱們大周很多族群還是以女尊為上的,你的母親雖是朕的親姐,但是因為她的母族以女尊為上,所以自幼隨母姓,姓慕容,所以你父親雖然姓竇,你卻仍然還是隨你母親姓慕容,”宇文邕無奈,“你父親雖是駙馬,但是你家府邸卻一直被稱為是慕容府,想必你父親心裡也不是很舒服,但是阿史那燕可不一樣,突厥近年來時常侵擾雁門關一帶百姓,你怎知他們不會在咱們和大齊皇朝交戰時趁火打劫,在關西一帶強搶地盤,為禍作孽,現在阿史那燕在咱們手裡,他們就算是心中有這個算計,多少也會有些顧忌,”他說。

“舅舅,你這樣算計阿史那燕,真當人家一個突厥公主是個傻子,讓你這樣任著性子揉捏,”水裳微微有些氣忿的警醒舅舅,“突厥確是狼子野心不假,但那至少已經是公開在明麵上的,真正的危機眼下其實根本是近在身邊,你卻還要這樣四處樹敵,親手送給人家趁火打劫機會,”她說。

(二)

水裳在大殿裡胡亂吃了幾塊蟹黃花糕之後就出人意料的匆匆向舅舅拜彆,急急回轉來慕容府中,因為近年來雁門關一帶百姓在突厥的連連南下侵擾中死傷甚重,所以皇帝舅舅對阿史那燕皇後的態度自始至終一點不肯鬆動,水裳之前在心中算計著的想要舅舅去突厥借兵攻打洛陽,同時削弱大齊和突厥元氣的計劃現下看起來應該是有些不太可能順利實現的了,其實阿史那燕當初雖然確是在舅舅的後宮之中有些飛揚跋扈,目下無人,但是至少是在水裳看來,這個本來在突厥也算是個千金公主的阿史那燕自從入宮以來,也確是隻是想要一心為突厥多爭取一些實際利益而已,對舅舅他甚至是整個大周皇朝都未曾在心中有過一絲非分之想,最多是在心裡真的有些稍稍喜歡舅舅,對舅舅動了幾分真情,因此上才開始和後宮中那些已經隨侍舅舅多年的妃嬪美人爭寵,這本來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可利用資源,誰想到舅舅他卻偏偏容不下阿史那燕在後宮中的一點點囂張任性,直接將她給發派去了冷宮之中,難道舅舅就當真膽敢擔保他將皇後給廢入冷宮的消息一丁點也不會被泄露去突厥的嘛,到時候若是突厥因此而反過來和大齊暗自勾結,對大周前後夾擊,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興許那個楊堅心中盤算的就是這個,現下朝中的最大隱患就是他了,有他在一旁虎視眈眈,大周,大齊,突厥之間三敗俱傷,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就隻等著讓這個楊堅趁機篡位自立的了,所以不管怎樣,水裳都以為眼下和大齊皇朝在洛陽城的這一戰,必須要快刀斬亂麻似的速戰速決才行,但是大齊皇朝現在的皇帝是那個名震四方的蘭陵王高長恭幼弟高延宗,不是高緯,和高緯相比,連水裳也以為,這個自己隻是在慕容府中多少聽過一些名聲傳言的高延宗,在戰場上也確是要比高緯難對付上很多。

不過好在之前慕容府向洛陽城中派去了大量細作眼線,這其中一定有不少人現下正潛伏在高延宗身邊,緊要的軍防情報現下自然已經是被及時送去了舅舅手中,餘下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消息水裳在慕容府中當然也是很容易得到的,因為父母自來以為她骨骼清奇,聰慧非常,所以從來都沒有禁止她查探那些被送來慕容府中的機密情報,水裳自從皇宮中回來之後就一刻也沒停歇的開始查探起那些被送來慕容府中的機密情報,在一封封的將這些機密情報給仔細翻查了一遍之後,目光忽然之間不由自主的盯在了一封看起來最沒有價值的尋常情報上……

這是以隨侍廚子身份混跡在高延宗身邊的一位細作眼線前些日子悄悄傳遞來慕容府中的關於高延宗每日用膳的菜肴清單,這樣的情報在以往都是準備用來暗中下毒行刺的,但是因為這個高延宗在登基為帝之後自律性極強,對禦膳中的任何菜肴都從未曾些許流露出一絲私人喜好,這樣一來在菜肴中下毒行刺的計劃是不可能成功的,若非如此,父親現下一定已經早就著手派人潛入洛陽城中執行刺殺任務去了。

但是在這樣一封看似尋常的禦膳清單中,水裳卻很意料之外的倏忽之間察覺出來一絲不可名狀的蛛絲馬跡,這些菜肴清單中的幾十道菜品雖然看似尋常,但是仔細甄彆之下,卻有一個很大規律,那就是這幾十道菜品的配料中,全都少不了一味黃酒,而且燉煮之法中也大多以酒釀為主,這至少能夠說明一個問題,這個高延宗,他本來該是個嗜酒如命之人才對,但是因為身為九五之尊,斷然不能日日在宮中酣暢醉飲,所以不得已隻能在這些酒釀菜肴上稍稍彌補回來一些,而如此嗜酒之人現下正在洛陽城中麵對大周數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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