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雪雲易!
風吹亂她額前的碎發,掩蓋住她眼前的路,遮蓋住她麵前不遠處的人。
葉暮雪在風裡的身影有些僵硬,她不敢往前走。
是出現幻覺了嗎?
早一年的時候,她經常夢見雲易,甚至夜裡會夢遊,麵前出現幻影看到那人。
之後神誌清醒,再沒有出現過。
她牽著雲思暮的手有些發緊,一動都不敢動,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雙眸泛紅。
“娘親,你弄疼我了。”雲思暮小聲說道,她雖然嬌氣了一些,卻是一個很懂事的姑娘。察覺到母親情緒的不對,沒喲哭鬨,隻是小聲提醒。
“對不起啊小思暮,娘親輕一些。”葉暮雪連忙鬆了手,有些恍惚。
應該是她的幻覺吧,不然他怎麼會不過來呢?
雲思暮拉了拉她衣角,這個動作以前她經常做,就是讓人蹲下來。
葉暮雪放下籃子,蹲在思暮麵前,“怎麼了小公主?”
雲思暮一張小臉很是嚴肅,取下身上帶著的手帕,“你哭什麼?”她仔仔細細地給葉暮雪擦拭著臉上的眼淚,“是手上的傷疼了嗎?我現在摔倒了都不哭了,娘親也彆哭。”
葉暮雪一怔。
她哭了嗎?
抬手一抹,一手的淚水。
也沒有下雨。
“那思暮再給娘親呼呼好了,不要再哭哦。”小姑娘嘟起嘴來,語氣有些無奈,卻是一臉認真地吹著手。
“思暮,你想你爹爹嗎?”葉暮雪隨意地摸了摸眼淚,輕聲問道。
“爹爹?”雲思暮對這個詞語似乎有些陌生。
她知道彆家的孩子都有爹爹,可是她從來就不缺父愛。
趙瑜琉給的,左卓然給的,還有時不時就到大昭來的司幽空明,他們對雲思暮極好。
小姑娘被護的好,身邊一起玩的孩子也都是家教極好的,從來不會在雲思暮麵前說閒話。
對於爹爹這個詞語,她明白。如果有,大概是錦上添花,如果沒有,她依然是大昭最受寵愛的小公主。
“爹爹要回來了嗎?”雲思暮問道,她似乎聽宮裡的小太監說過,爹爹不見了,娘親在等他。
葉暮雪沒有說話,麵前的光亮被一道身影籠罩,眼前是一雙黑色的燙金靴子。
她沉默了好半晌,遲遲都沒有等到那雙黑色靴子的主人開口。
良久,葉暮雪才緩緩站起來,目光落在他身上。
麵前的人衣裳還是昨兒那身黑袍,她沒有看錯。
“來祭拜祖母?”
終於,葉暮雪鼓起勇氣抬眸看他,緩聲開口,沒有讓自己聲音太過顫抖而失態。
手中的籃子被握得緊緊的,手指泛著青白。
“嗯。”
聲落,麵前的人錯過自己,再不多言。
衣袍帶起一陣清風,時隔四年,熟悉的氣息一如既往,她仍然能夠認出隻屬於雲易身上的清冽。
她等了雲易四年。
想過很多次相見的場景——
想過自己會哭,想過自己會抱住他,也想過他會不記得自己,甚至想過他永遠都不會回來。
獨獨沒有想過,他仍然記得自己,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雲易!”
她忍不住,匆匆轉身喊住了他。
雲易回過頭,看著她。
那目光太過久遠,久遠到葉暮雪得透過許多道會議才能看清楚——冷漠,淡然。
無半分溫情。
“有什麼事嗎?”嗓音淡漠,像是在與一個毫不相乾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