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雪雲易!
柳敬頹然地坐著,嘴裡很想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很想說出這一次不是那樣的。
他隻是想求他們救救柳鳳眠,救救他那可憐的姑娘。
可是嘴張了張,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心裡越是急迫,喉嚨裡偏生就什麼聲音都出不來,隻能支離破碎地出來幾個輕歎聲,讓人厭煩。
葉暮雪見他這樣子,不願意再待下去,“柳家主,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以後不要再吹這笛聲了,我們不會答應你任何事情的!”
她強硬地丟下這句話,握緊了雲易的手。
柳敬急著站起來,因為雙目看不見,又太急迫撞在了另一隻石凳上,整個人重重地栽在地上,“若是阿眠的事情,你們也不願意答應嗎?”
他終於說了出來。
葉暮雪停下腳步,“你還想怎麼利用師姐?怎麼,你那女婿沒有給你足夠多的好處,甚至讓你失了雙目,你要將算盤打在我頭上來了嗎?”
阿眠,他配說出這個小字嗎?
他做過一個父親嗎?
他儘過責任嗎?
他如今,還有什麼臉麵來提阿眠!
“沈越這般對你,毀了你雙目,想來不過是因為你從前那般對待阿眠。”葉暮雪說出真相,有些悵然,“他沒殺你,也沒有對你多做什麼,想來不過也是因為你是阿眠的父親。”
沈越那個人啊。
占有欲極強,報複心也極強。
拿瘋子形容他實在不為過。
當年因為柳鳳眠一個喜歡女人的說法出來,又與葉暮雪走得近,偽裝至深,明麵上誰都看不出來他恨葉暮雪,可背地裡卻派人殺她。
所有離柳鳳眠近的人,他都覺得該死。
所有傷害過柳鳳眠的人,更是不用說!
柳敬在沈越眼裡是罪有應得,隻是怎麼說都是名義上的嶽父,可不能做得太過。
“你不配提師姐,你罪有應得。以後就這樣吧。”葉暮雪輕輕丟下最後一句話,終於邁了一步。
“阿暮,你們留步!”
黑夜中閃出兩道身影,從竹林中趕來,穩穩落在葉暮雪與雲易麵前。
兩人走近,才看清這兩人的麵龐。
正是當年他們落入山崖之下,救下她與雲易的柳緒夫婦。
“兄長。”柳漁上前將人給扶起來,另一邊的柳緒則是對兩人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對於這兩人,雖然對後來的算計有些不滿,不過好歹是救命之恩。葉暮雪承了那恩情,對於不是柳緒夫婦主事的算計消磨不少,到底是給了他們幾分薄麵,點了點頭,“許久不見。”
見兩人的模樣,柳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件事情,他們也知道對不住葉暮雪,所以對於這兩人相對冷淡的神情,沒有山裡那般熱情,也沒有說什麼。
柳漁扶著柳敬坐下來,安撫了一陣,這才緩緩地看向葉暮雪,“你舅舅……”
“打住。”葉暮雪打斷他,“我可沒有什麼舅舅。”說完,直視柳漁,“也沒有什麼小姨,姨夫。”
柳漁歎了口氣,像是賭氣一般非要帶出來一個稱呼,“我兄長這次並不是與你們商量彆的事情。”
她扶好了柳敬,踱步到葉暮雪麵前,目光裡麵帶著一點祈求的意味。
葉暮雪哦了一聲,漫不經心,“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柳漁抿抿唇,才道,“是阿眠,我們今日過來,是希望你們能救出阿眠。阿眠她……她快死了,你能救活雲易,一定也能救活阿眠的!”
葉暮需垂下眼簾,看著自己忽然被攥住的雙手。
柳鳳眠……快死了?
“沈越不會讓她死的。”一直沒說話的雲易忽然說道,“隻要不是中毒,一般大夫都能把人虧損下來的身子養出來。隻要把人救出來,找誰都行。”
彆說黎國距離太遠,就算是在鄰國,雲易也不願意讓葉暮雪去趟這趟渾水。
他已經為之付出代價,已經幫了古靈閣太多。倘若不是他,柳家與舒家恐怕都要被趕儘殺絕,至於其他那些要散的家族,可不是他一個人就能阻擋的事情。
他不是神。
“我知道如今來找你們,實在是有些厚顏無恥。若不是你的話,恐怕大多數的族人都會死在古靈閣中。如今還來麻煩你們……”
雲易不耐煩,掃了一眼還沒有鬆開葉暮雪的那雙手,雙袖攏在裘衣之中,慵懶打擊“既然你們自己知道,就該有些自知之明。否則就真成了,”他頓了頓,丟出眾人都想不到的三個字,“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