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雪雲易!
而另一邊,葉暮雪踏馬往南,在中途一處分叉的官道出忽然擇了另一條往北的路。
快馬加鞭跑了一天的路程,葉暮雪在日落的時候停下來,進了一間客棧。
銀子往桌上一扔,沒等小兒上來問打尖兒還是住店,她已經開口“一間上房,一壇酒,二兩牛肉,再來兩道招牌菜。”
小二愣了一下,拿起那銀子咬了咬,“好勒,客官您跟我來!”
這一路上江湖也見的不少,像葉暮雪這樣頭戴鬥笠,一身勁裝的自然不是什麼稀罕事情。
況且有錢就是大爺,小二直接領著人就上去了。
隻身一人在外,葉暮雪雖然如今武功不弱,又仗著毒醫傍身,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所以一路上都是以男身示人,也不曾顯露錢財,倒也安定。
梳洗了一身風塵,葉暮雪換了一套衣裳之後,小店的飯菜也上來了。
一麵吃著飯菜,葉暮雪一麵心裡盤算著怎麼救人。
沈越對柳鳳眠控製極強,宮中不準有人近她身,就是宮女都不行,凡事都親力親為。
因為古靈閣一事,柳鳳眠對沈越態度極差,甚至懷下孩子都親自扼殺在腹中,不給沈越半分原諒的意思。
葉暮雪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唏噓不已。
倘若她是柳鳳眠的話,恐怕是做不到她那個份上的,至少腹中孩子無辜,她舍不得。
不過人與人是不同的,柳鳳眠怎麼做,她無權乾涉,沒有資格為她做決定。
一直到去年年末,柳鳳眠因為失了孩子徹底病倒,沈越才放鬆了人,讓人入宮照顧,搜尋天下名醫醫治柳鳳眠。
這麼看來,混入柳鳳眠身邊,不是一件難事。
難就難在,沈越認得她。
葉暮雪喝了一口酒,手指敲擊著桌案,心裡歎了口氣。
若是雲易在這裡,方能問問當年他怎麼易容成另一張臉,又是用什麼藥水洗掉。不過若是在京城就問的話,他一定會猜到自己要做什麼。到時候攔住了自己,彆說能來黎國,就是出去那人恐怕都要問著問那。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等到了黎國再說。
越往北麵,天氣越發得冷,一口酒入腹,葉暮雪方覺得好些。
倏然,窗外傳來幾聲輕響,極其有規律,三長三短——像是她在軍機營中訓練的某種信號。
這都快到大昭邊境了,怎麼會有軍
機營的人——那營中的訓練都是秘密進行的,每個人的資料也都是清清楚楚,根本就不可能混入奸細進來。再者,就算有人來此處出任務,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這間客棧用這信號。
葉暮雪抿抿唇,走到窗邊,手指間夾住一根銀針。
“唉,夫人當真是絕情啊。出遠門就算了,就連聲招呼都不打。”懶懶的聲音從屋頂上傳來,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無奈,“雖然我是個吃軟飯的吧,好歹在夫人心裡應該是有幾分地位吧,想來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葉暮雪指尖的銀針落下,整個人呆滯了一下,抬頭一看,隻見雲易一身玄色衣衫躺在房梁之上。
她稍微愣了愣,隨後噗嗤一笑,“梁上君子做上癮了?”
“你拋夫棄女也上癮了?”雲易一個飛身從梁上躍下,穩穩落地,還胸不悅地看著葉暮雪。
葉暮雪訕訕笑著,“這不是,怕你不讓我出來嗎?”
雲易搖搖頭,大咧咧地直接坐下,就著葉暮雪的筷子吃起桌上的東西來。
他如今沒有內力,畏冷的很,葉暮雪將窗戶關上。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葉暮雪在他身側坐下,倒了杯酒,見人隻顧著吃卻不答話,她戳了戳雲易,“問你呢。”
雲易掃了她一眼,“浮光掠影,乘風可日行千裡。我這逃命的本事,頭一次用在找人上麵。”
“你教教我?”
“教會了你那還得了?”
葉暮雪嘿嘿笑著,“我……”
她歎口氣,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對不起啊。”
啪嗒一聲——
雲易將筷子撂下,語氣十分嚴肅,半晌,“你要救人我沒說不同意,我隻是不讚成。但是做事之前你得考慮清楚,怎麼做,有沒有把握。”
葉暮雪低下頭。
“我知道你重情重義,放不下柳鳳眠。可是阿暮,你是不是太性急了?單單看了一些沈越近來的資料就隻身一人去救人,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失敗是什麼後果!”
“我知道,可她快死了。”‘葉暮雪怕去晚了,人就沒了。
這世上對她好的親人沒多少,柳隨是一個,柳鳳眠算一個。
她不能看著柳鳳眠去死。
救人是必須要去救的,她拒絕柳敬他們,不過是不想借他們的名義去救。
同時,也想瞞過雲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