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的時間，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安遠伯府裡頭發生的事情了。
京城說小肯定是不小的，但要說大，哪家發生一點什麼事情，一傳十、十傳百，傳播的速度卻是相當的快。
要說這消息是從哪裡傳來的，出處無人知曉，但是許多人都知道。
當年安遠伯世子英俊瀟灑又得皇恩好寵，世人都以為會迎娶皇家公主榮耀加身，沒想到卻迎娶了江南富商的商賈之家姑娘。
賀家姑娘十裡紅妝帶著嫁入伯府，在京城裡生活久一點的人都還有印象，裡邊一家茶樓的樓上，就有人在議論這個事情。
“哎，你們說這女人的嫉妒心怎麼就這麼可怕啊，因為嫉妒心就殺害大哥嫂子，這就是官家小姐啊。”
“可不就是，就因為人家是商賈之家的姑娘當了世子夫人，就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就聯合娘家的人將人殺害。”
“話又說話來，一個商賈之家的姑娘能嫁入安遠伯府當世子夫人，也是她莫大的福分了。”
“哎，什麼福分不福分的，才嫁入安遠伯府幾年啊，就被人陷害沒命了，這福分給你要不要？”
這自然是不能要啊，被問話的人無言以對。
“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年這世子夫人還留下了一個五歲的女兒。”
“當然記得啊，當年不是說體弱多病，所以剛過及笄時就舊病複發，沒了嗎？”
那人得意的說道“著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是人沒了啊，是被府裡的老夫人和嬸嬸給當作下人賣了出去，現在被賀家找到，賀家帶著人來伯府，伯府那邊不認。”
“我是聽說他們上伯府來回要嫁妝的。”
“這嫁妝都帶來了伯府還能要得回去啊？”
“怎麼就要不回去，咱們大盛律法都寫的清清楚楚，女子的嫁妝是屬於她們個人的，不入夫家，等她們老去，這些東西是給她們親生兒女的。若是沒有親生兒女，娘家人可以要回去，更彆說現在賀家還找到了外甥女，把東西要回去怎麼了。”
“哎，你們說這麼多東西，當年是不是伯府老夫人不喜大房，所以聯合二房”說話的人把聲音壓的很低，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周圍的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都無聲的點點頭，表示很讚同這樣的觀點。
府外滿大街都是在議論安遠伯府，府裡同樣也是在議論。
整個府邸被派兵包圍後，府裡的丫鬟小廝們也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議論著府裡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不知過她們比外麵的人知道的更多，議論的也更火爆。
趙長季在前廳坐的心情煩悶出來外麵散散心，沒想到剛走出前廳，就看到前院角落轉角處一群丫鬟小廝在議論府裡的事情，還說是他嫉妒大哥才華所以指使郭氏下手，頓時氣的臉都綠了，心情更是糟糕無比。
小廝看著老爺的樣子，立即走上前“亂說什麼呢？再亂嚼舌根，將你們全部發賣到邊疆去做奴隸。”
“伯爺恕罪！”丫鬟仆人跪了一地立即求饒。
趙長季看也沒看，經過拐角去往府裡的花園。
等到他帶著小廝離開後，剛才那些議論府裡閒事的人立即鬆了一口氣，哎呀了一聲，一臉害怕道“伯爺不會真的將我們發賣到邊疆做苦隸吧？”
“這應該不會吧，剛剛伯爺可沒有說任何話，你還是不要嚇我們了！”有人不確定的說道。
一群人滿臉忐忑，就害怕等伯爺想起來的時候將自己發賣了。
這會大夥兒也不敢繼續再說下去了，紛紛離開這裡回到自己應該去的地方乾自己的活，生怕伯爺看到自己將自己抓起來發賣了。
剛剛還熱鬨的前院，瞬間沒了聲音和人影，隻留下蜜蜂繼續在花叢裡采蜜。
不過前院裡沒人說，不代表府裡其他地方沒人說，更彆說府外的大街上。
這一日京城各家茶樓飯館裡的生意都特彆好，大夥兒也沒彆的事情乾，一坐下來就是議論那安遠伯府裡發生的事情。
難得有點飯後茶餘的閒話聊，還是那高門大院裡的事，這幫京城裡的人聊的可起勁兒了。
不止是京城裡的百姓們在說，外地來的商賈小販們也在聽，聽不懂的問一問，旁邊就好幾個人給他們解釋了。
“那這事安遠伯府做的不地道啊，自家人害自家人。”
大家的心裡都是同情弱者的，人家賀家好好一個姑娘，要不是千裡迢迢嫁到你伯府，也能在本地嫁得一個好婆家，哪裡能你們娶了人家姑娘又把人害死在你們府裡。
也不知道這話怎麼傳的，傳著傳著就變成了安遠伯府老夫人聯合嫡次子，母子指使郭氏殺害嫡子奪取長媳嫁妝，彷佛後麵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波助瀾，煽風點火，把這一場關於安遠伯府的火扇的越來越大。
從安遠伯府回來後，如意跟著舅舅進了書房，和舅舅在書房裡談了很長時間的話，才從書房裡出來。
出來時，舅甥倆看著周撿正木著一張臉在緊張的安慰哭的不能自已的賀老爺子。
“外祖父。”如意上前輕聲安慰著。
但剛剛得知女兒是被婆家人所害，外孫女是被自己的親嬸嬸和阿奶所害，老爺子還是被這一切打擊的差點舊病複發。
好在小廝早就在家主的示意下通知奶娘將兩位小少爺和小小姐抱過來，這才將老爺子從傷心欲絕的情況中拉了回來。
“父、父、父。”兩個小家夥看著曾外祖父哭紅的雙眼，焦急的喊著。
孩子還小，每次說話隻能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兩個字根本含不出去，更彆說還是曾外祖父這樣四個字的稱呼。
“曾祖父抱抱我們的安安寧寧，好不好。”
周撿看著這一幕，聽著孩子喊曾外祖父，他立即想到這是楚恒說過的自己的兩個孩子，他的心瞬間猶如海浪般跌宕起伏。
“孩子，我的孩子，安安、寧寧。”他呢喃著。
眼淚像是突然迸發出的小山泉，毫無預兆的就這樣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此刻，他看著兩個孩子，隻想快速恢複自己丟失的那段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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