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也明白過來這其中的妙趣，笑而不語。
“既然你早有這個心思，為什麼從來不說？還是說今天這把扇子，是你故意帶來給我解悶的？你身邊鶯鶯燕燕不比鄧青山少，想來更會拿捏女孩子的心思吧？
“我是心情不好，但也沒傻到要因此從一個坑跳到另一個坑裡去。”唐婉婉將臉彆到一旁，落寞地說。
劉泉水的表情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化為苦澀。
“我劉泉水自詡倜儻風流，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沒成想有朝一日竟會因為這個原因被人拒絕。
這折扇，我從很早以前就帶著了，隻是怕你看到不樂意，所以每次前來拜訪，總是會另換一把，要不是今天事情緊急，加上我的確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才將這把扇子帶了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唐婉婉問。
“自從你當初讀過秋闈陳情表，和我說心儀鄧青山的文采開始，我便想辦法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得到你的青睞，不成想竟出了這種事……”劉泉水哀傷地說，“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早些告訴你鄧青山並非良人這件事。”
他既然知道鄧青山不是好人，又為什麼不早說？
若是真心喜歡唐婉婉，又怎麼會在這個檔口過來告白，惹她心煩？
原本還當他二人間是普通的才子佳人、青梅竹馬美談的蘇錦繡微微皺起眉來，看向了唐婉婉。
後者正用同樣的表情看著她。
四目相對之間，兩個女子已經交換了各自的心緒。
“說實話，經曆過鄧青山的事，我已經對這些兒女情長不再抱任何奢望了，感謝你的寬慰，不過表哥你還是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唐婉婉禮貌笑笑，委婉地說。
“唉，好吧，我也不急著逼你接受我，隻是若你需要，隨時記得來找我。”劉泉水歎了一口氣，惋惜地說。
待他走後，唐婉婉忍不住又哽咽起來。
“錦繡，我不過是想尋得一個良人，安穩地相夫教子，與他一起攜手餘生，有什麼錯處嗎？來招惹我的，一個個竟都是這樣的狂徒？”唐婉婉歎道。
“自然不是你的錯，要怪隻能怪這人心卜測，誘惑叢生，能堅守本心的人越來越少罷了。”蘇錦繡也歎息道。
“聽說先生的夫君是個很正直的人，婉婉說實話有些羨慕先生呢。”唐婉婉輕聲道，“不過先生也不用擔心我，不過是姻緣不順，並不耽誤什麼，大不了以後像先生一樣，做個可堪大任的女子，也不錯呢，倒可以叫那些將女子視作玩物的男子看看，我唐婉婉也是個頂天立地的角色。”
“你也不必勉強自己，好好調整心態才是最重要的。”蘇錦繡中肯地建議道，“欲速則不達，按照你自己的節奏來就好，成為誰、做什麼、什麼時候去做這些事，都是你的自由，不必過分勉強。
“你若是需要什麼幫忙，或者隻是單純想找人聊天，都可以托人去找我。”
唐婉婉點了點頭。
“謝謝你，錦繡姐姐。”
……
蘇錦繡被送回杏仁堂，已經是臨近傍晚的事了。
“讓大家久等了，”她朝等候多時的病家們行禮道，“若是情況緊的，一會兒我幫大家看，若是不著急的，明日再來也可以，我已經和掌櫃的知會過了，明天還會出診，大家不要擔心。”
大家表示理解。
她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距離鄧青山受傷已經過了很久了，他的情況又拖不得，自然不會一直等著。
這倒是讓蘇錦繡稍稍鬆了一口氣——除非是沒得選，否則她其實也不想和諸如蘇如意、鄧青山之流扯上關係。
尤其還是因為這種本就出力不討好的麻煩事。
順利離開藥鋪回到家，蘇錦繡剛坐下吃了兩口飯，就聽見似乎有人進來，正在和家裡的誰說話。
不多時，蘇靖走了進來，“夫人，縣衙的捕頭找您，說是有要緊的公辦，我讓他在堂屋稍坐，您快去吧。”
蘇錦繡放下碗，跟著蘇靖去了堂屋。
那位捕頭一見到蘇錦繡，便起身向她行禮。
“蘇先生，您彆來無恙？在下冒昧來訪，是來跟您報信的——您想來也知道，咱們縣衙今日新來了一個頗有聲勢的官兒，那人不知道跟您是犯了什麼不對付了，在咱們縣令老爺跟前說了幾句不輕不重的話，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現在畢竟天兒冷，咱們總不能不小心，您說是不是？”
這番話說的隱晦，可蘇錦繡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鄧青山已經將自己的狀告到了縣令那裡，那個縣令不是個好東西，並且似乎也不怎麼喜歡蘇錦繡，他二人很可能要聯手搞點事情來針對她了。
“您說的有道理，多謝您的提點，我會小心的，既然現在天寒地凍的，捕頭您也還是少在外走動才是，當心染了風寒。”蘇錦繡輕聲道。
捕頭頷首稱是。
“既如此，我便不多留捕頭了。蘇靖，夜深路滑，你替我去送送捕頭吧。”
等兩人走了，蕭戎才進來。
“縣衙裡的捕頭怎麼會因為天氣轉冷了來提醒你呢，是不是出了什麼不好直接說的事？是有人會對你不利嗎？”蕭戎問道。
“你跟蕭寧可不一樣，不是那種會偷聽牆角的人。既然你會這麼說，是不是也從何處聽到了什麼風聲？”蘇錦繡笑道。
“嗯，我聽說新來的縣令不是什麼善茬，似乎與丞相有些關係，原本是某處的地方大員，因為犯了事，才被貶到這裡。”蕭戎說，“如今湧州城的閔知州，雖說是受趙大人推薦才升上來的，但畢竟連他自己都還沒站穩腳跟，更不用說打壓惡徒、主持正義了。”
“有這種事嗎？”蘇錦繡沉吟道。
“不止於此，據說從下月初一開始，就要加稅了。”蕭戎歎了口氣。
“下月初一？那不都正月了？新年第一天就加稅啊？這還真是稀奇……”蘇錦繡冷笑道，“還好湧州的鋪子，周掌櫃已經幫忙打理了，順便還會幫我們物色新的宅院。最晚等過了年，我們就可以搬去湧州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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