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樓矗立在城南,短短一個來月儼然成為城南的一處地標。
既有秦朝建築的古樸大氣。
又不乏色調鮮亮,點綴著各色名貴的寶石渾然一體。
在城南一條街的各個商鋪商會中獨樹一幟又不那麼突兀。
臨湘城的百姓們,如今對古今樓的存在已然視若尋常,偶爾也會好奇,古今樓裝潢的那麼華麗,聽說不止賣古董以及異寶。
是的,猶記得古今樓開張第一天。
錢漢康與靈韻等人還沒這麼遊刃有餘。
當時的第一單生意是賣衛生紙。
說來難以理解,細想想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這個時代一切都落後國外。
包括幾十年後雪白的衛生紙,解家一個太太當時見到時可驚為天紙,每個月一擲千金為的是多訂幾刀衛生紙。
樓裡其餘的古董異寶,倒暫時沒什麼開張的跡象。
小汽車行駛到古今樓前,夥計打開車門撐著傘迎接,見自家當家回來,那臉上登時笑的喜不自勝。“當家的,您回來了!”
靈韻也撐著傘下來,雨水打在傘麵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她看了一眼夥計們感歎道。“這天可真是說變就變!通知底下的快備好了熱水。”
“得嘞!”元寶笑的眯著眼睛應聲。
“呦,你倆也回來了?”靈韻定睛一瞧是離開兩天的元寶,詢問了一句。“事情辦的怎麼樣?”
元寶挺了挺胸脯,驕傲的道。“當家的!靈韻姐!掌櫃的!我倆辦事!你們放心!”
他倆坐當天的火車,把黃包車夫一家送的遠遠的,還特意用掌櫃的給的錢,給那一家子置辦了房子以及幾件大件。
確保剩下的錢不夠三個城市的車票錢。
“行了,進去吧。”穿著風衣的尹南風走在最前麵,一行人回到古今樓,靈韻一進門便去檢查了浴池的水,回到房間又伺候自家小姐換了一身衣裳。
浴池裡水霧彌漫,各色的奇珍異寶折射出光亮,靈韻輕輕揉搓手中的長發,閒聊起方才的話題。
“小姐,您是覺得二爺太心善了嗎?”
躺在浴池邊緣的尹南風笑的漫不經心。“心善不是問題,天真才是問題。”
“鬣狗盯上的獵物,可不會因獵物的與世無爭而選擇放棄,填飽肚子才是它們的最終目的,稍有差池,便是屍骨無存。”
靈韻聽的似懂非懂,餘光忍不住瞥過白玉一樣的腿上,腳踝蔓延的金色紋路。
那是一尊金色的貔貅。
紋路神聖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野性。
尤其是那兩點血紅色的獸瞳,看的她每次都有幾分頭皮發麻,仿佛那凶獸正高大的盤踞俯視著她。
那是另一個生命層次的壓迫感。
她想起第一次見的時候好奇,自家小姐漫不經心的道。“不要怕,貔貅是求財的。”
大多數人對貔貅的印象都是保佑人發財平安的神獸。
靈韻對此也聽過一點,偏偏小姐聽了笑的似不屑又似戲謔,意味深長道。“它啊,不過是愛財而已,可不一定不傷人。”
“貔貅,是凶獸。”
靈韻收回思緒,眼前仿佛閃過第一次見到小姐的畫麵,渾身是血,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她敵人的。
那樣幽冷而神秘。
身披鬥篷走過來的模樣,如同她族裡古老神話裡的神隻,身在雲端,半身神佛。
另一半卻是冷漠的審視。
神隻說,你想活嗎?
從那以後她便賣身給了神隻,成為神隻永遠的奴隸,她失去了靈魂,也永遠不再需要靈魂。
“如果是您,您會怎麼做呢?小姐?”靈韻定定的看著閉著眼睛的女子,她是那麼信仰著這位神隻。
那雙眼瞳微啟,便是驚天的風華。
“我?”尹南風睜開眸挑了挑秀眉,兀自將長發衝洗乾淨,唇邊含笑,她語氣平淡的如吃飯喝水。
“所有影響我做生意的,都該消失。”
苟之一道博大精深。
從今天起她願永不多管閒事,永不與活的生靈結仇,所以和她結仇的一切都應該靈魂都不剩。
尹南風從浴池裡起身,踩著各色珍寶鋪成的池底如一尾妖異的海妖,靈韻望著女子那雙蠱惑的眸子,縱使底下潛藏著深不見底的孤冷,她都願溺死在裡麵。
她一字一頓道。“您的需要,便是我靈魂的指引。”
小丫頭雙眸中隱隱透出虔誠,尹南風忽而生出一種邪教頭子的自覺(大霧)?
她無奈的瞥了一眼靈韻,失笑道。“現在不需要你的靈魂為我乾活,手就行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尹南風穿著浴袍在臥室窗前,透過玻璃能看到一輪彎月,還有點點相映的星光。
那麼一會的功夫,天已然放晴了。
她端著高腳杯淺抿了一口紅酒,尹嬌嬌正自顧自的在玩球,從耳朵和貓瞳尾巴都能看出來它玩的很認真。
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動來動去。
錢漢康敲門進來,看了一眼旁邊賣萌的尹嬌嬌頗為欣慰,而後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