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樹,彆說傻話!”
千手扉間目眥欲裂,震驚到無以複加,原本冷酷冷峻的麵龐此刻因憤怒與不敢置信而變形扭曲,可是看著龍樹血淚交織的樣子,內疚、懊悔也在不斷敲擊著他的內心。
他急切的想要做出補償,即使他也明白,此時此刻無論做什麼都太晚太遲了。
“不管你受了多少委屈,大哥和我都會給你做主的,但是脫離家族,這絕對不行!”
扉間怎麼可能會不在乎這個侄子,這可是他僅存的親人,回憶起與龍樹相處的點點滴滴,他的內心越發煎熬,卻無論如何都不願答應他的請求。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千手龍樹匍匐在地上,姿態卑微的拜服在千手兄弟的腳下,但這一瞬,他的內心卻是極其痛快的。
“二叔,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
龍樹的眼底仿佛帶著某種淺顯的笑意,對於一直忽視他的千手兄弟,他心中當然也是恨的,因此,在聽見扉間的祈求,看見父親的錯愕後,他的心中就浮現出一種酣暢淋漓的暢快。
“就讓我離開吧!”
“龍樹!”
扉間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暴怒地低吼一聲,衝上去想要強行拽起跪地不起的龍樹,但一隻堅硬有力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臂膀,扼住了他全部的動作。
扉間錯愕的瞪大眼睛,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柱間出手製止了他。
“大哥,你”
萬分不詳的預感在扉間的腦海中浮現,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柱間,卻忽然察覺到,大哥的手,正在止不住的顫抖。
比任何人都強大、也比任何人都堅定的千手柱間,這一瞬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正是這個認知,將不知所措的扉間徹底定在原地。
“扉間,彆再說了。”
柱間目光漸漸黯淡下來,他鬆開箍住扉間的手,俯下身想要攙扶起跪地的龍樹,可龍樹卻倔強的推開了他,決然的不肯起身。
於是柱間的心腸痛了起來,仿佛龍樹在他的心腸上係了一條繩索,此刻正狠狠牽引著,牽得他陣陣作痛,牽得他肝腸寸斷。
柱間用沉重而疲憊的目光細細巡視過龍樹的臉龐,仿佛是第一次亦或是最後一次見到自己兒子的臉一般,兩雙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眼睛對視在一起,一旁的扉間全然插不上話,氣氛一片緊繃,唯有三人急促慌亂的喘息此起彼伏。
在漫長的無聲對峙過後,柱間無比艱難的開口,仿佛是要最後再確認一遍,最後再掙紮一次
“龍樹,你真的、想好了嗎?”
他的聲音乾澀非常,似乎沒帶著一點水分,像是枯朽了的樹枝被風刮動後發出的沙啞響聲,在聽見父親苦澀陌生的聲音後,龍樹不禁沉默了。
這一瞬,沒有風聲,沒有呼吸,也沒有旁人說話的聲音,一切都毫無理由地沉默著,而天底下最可怖的就是這種毫無理由的沉默。
在好似永恒的沉默過後,龍樹緩緩抬起頭,顫抖的雙唇幾次張開合上,無數破碎的記憶使他的內心無比絞痛,一直到回憶起桃香的笑容後,他才慢慢地、堅定地告訴柱間那個答案
“我想了很多次,想了很多年,我想好了。”
“好。”
千手柱間掙紮著站起身,原本高大的身影似乎一下子矮了半截,但即使如此,忍者之神的命令依舊至高無上。
“從今天起,千手龍樹將被驅逐出千手一族,再也不得以千手為姓。”
“父親,謝謝你”
龍樹的心頭抽搐般疼痛了幾下,淚水如同洪水一般沒完沒了地傾瀉著,順著蒼白的臉滾滾而下,一陣難以抵擋的悲痛揉斷了他的心腸。
當恨意散去,對父親的愛與崇拜又洶湧的衝上心頭,龍樹根本就無法想象,此時此刻的柱間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說出這些話。
柱間是個好父親,總是在危險與非議之中保護著他,回想起來,那些總是被族人們掛在嘴邊的“覺醒木遁,成為強者,繼承家族”,柱間從來都沒有說過一次。
但他依舊是讓龍樹的人生如此痛苦的根源。
“大哥!!!”
扉間呆呆楞在原地,片刻後,他像要撕破喉嚨似的崩潰大叫著,然而這對父子都沒有理會他,龍樹更是直接抹去臉上的眼淚與血水,跌跌撞撞向著族地外走去,仿佛是在逃離這無儘的夢魘一般。
“扉間,接下來的事你來處理吧。”
柱間神色黯然,在龍樹轉身離開的這一瞬間,一行渾濁的淚水從那雙黯淡無神的雙眼中緩緩滴落,在目送著兒子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族地後,他也默默轉身離去,似乎不願在這片廢墟中繼續停留。
“龍樹!”
扉間絕望的向半空中伸出手,試圖抓住頭也不回的侄子,這一聲呼喊悲淒的近似嚎哭,但龍樹始終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