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玫瑰絲帶滑落。
嬌豔的玫瑰落在地上,雖然是假的,但極美,尤其是綁在那白藕似的腕間。
猙獰的疤痕暴露出來,像一條蜈蚣鑽進那細白的手腕,鼓出來令人作嘔的痕跡。
所有人都看到了。
“啊!”吳芊悅被那醜陋的疤嚇到了,驚叫出聲。
“薑薑——”
“你們彆過來!”薑梔嚷道,她現在的情緒極度不穩,她想要砸東西,想打人,甚至——
殺人。
這個屋子內知情的隻有梁小芮、林朗還有燕驍。
薑德鬆阻攔的手還停在半空中,所有人都以為是薑父不小心碰掉的。
包括他自己。
“薑薑,爸爸不是故意的——”
呼吸明顯不穩的薑梔撿起地上的絲帶,發抖的右手拿著絲帶纏繞,卻怎麼也纏不好,總有可怕的印記從邊角露出來。
一隻溫暖的大手抓住她死死握緊的左手,拿過絲帶溫柔地纏好。
女孩才緩緩鬆開手心,中間紅的厲害又破皮了。
“薑梔,我們離開這兒好不好?”陸謹弋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那聲音平靜柔和,撫過她躁動不安的神經。
她乖乖地跟著陸謹弋出去了。
像是牽著犯錯的小朋友,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薑梔站在那不動了,陸謹弋投來疑問的目光。
“我的琴~”聲音軟甜依賴。
“你等著,我去拿。”
薑梔點點頭,卻不肯鬆手。
“我馬上就回來,你閉上眼數101novel.com個數。”陸謹弋被她這個樣子萌到了,卻也很心疼。
先不說那傷疤是怎麼來的,薑梔每每受到刺激後的情緒明顯不對勁,不是簡單的心情不好或是生氣,她的狀態恐怕——
陸謹弋急匆匆的跑上三樓,屋子裡的人或坐或站,氣氛緊張。
不過他並不關心他們怎麼樣,拿到琴後又趕緊跑下樓了。
薑德鬆想問問女兒怎麼樣,那個少年就風一樣的跑走了,臨走還看他一眼,那眼神黑沉沉的,像是責怪,又像是埋怨,反正不是什麼好意。
“你們,都彆出去亂說。”林朗先開口打破僵局。
“讓我聽到什麼不該說的,我饒不了他。”燕驍緊跟著補上一句,說完就往外走,突然想到什麼又回來拿上那杯飲料。
“薑叔,你可真行啊!”他朝著薑德鬆搖了搖頭,插上吸管自己喝著走了。
後麵成浩緊跟上來,也學著燕驍搖了搖頭,“這回您可徹底完嘍。”
叫你告我狀,活該。
這對父女的感情他們幾個都清楚,薑父一直在想儘辦法討好女兒,這麼多年過去了,薑梔連聲爸爸都沒叫過,好不容易態度有所緩和,這下又回到原點了。
接著是梁小芮和林朗,“薑叔叔,以後我不會再幫您說一句好話。”
林朗沒說什麼,隻是看了一眼旁邊的吳芊悅,帶著厭惡和警告。
右眼皮上還貼著白紙的薑德鬆佝僂著頸背站在那,有些可笑,四十歲的人了,被幾個小輩連譏帶諷的,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剛才是吃錯藥了嗎?
薑德鬆無比想回到十分鐘之前,不,是二十分鐘之前,他就不該帶吳芊悅過來。
看到那疤,那一地的血,那毫無生氣的臉……
一一閃過他的腦海。
什麼毀不毀的,他的女兒隻要好好活著,隻要開心,變成什麼樣又有什麼關係?
“唉~”薑德鬆深深歎了口氣,背著手走了。
連吳芊悅叫他都沒有聽到。
屋子裡的人陸陸續續都走了,最後隻剩下一個人——
榮向安撿起從絲帶上掉落的玫瑰,揣到了口袋裡。
車上,薑梔抱著琴盒不說話。
快到家的時候,陸謹弋讓司機停車,“夜景很美,我們下去走走?。”他想讓她散散心。
薑梔抱著琴下車了。
汽車開走,兩個人並肩走在路邊,地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一高一矮。
“很疼吧。”像是在問她又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