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時間都好像放慢動作一樣,異常煎熬。我想離開,不想呆在這裡……
女子回來後,沒什麼變化,就是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
“小佑,媽媽和你一起搬去晴明神社,以後都不回稻垣家了,你願意跟媽媽一起走嗎?”
連連點頭,小佑迫切的拉著女子的手,就怕她留下自己一個人一樣。
晴明神社的寢居室裡。
女子把一個竹籃推到小佑麵前,籃子上蓋著一塊布。
“看看吧。”
小佑看著女子難得高興地樣子,揭開了布,裡麵躺著一隻和貓差不多大的動物,頭上紮著白布打成蝴蝶結的樣式,身上還裹了兩層,疑惑的指了指還在酣睡中的動物。
“這是狸貓哦,是小佑的玩伴。”
玩伴?
小佑仰著頭看向女子。女子清澈的黑眸中映著小小的自己,一頭如瀑布般美麗的黑色長發柔順的披散著。
“以後,小佑就不會孤單一個人了。”
女子溫柔的眼神中,有著小佑看不懂的東西。
小佑把竹籃放到被褥旁邊,盯著還在籃子裡熟睡的狸貓,半天都沒動靜,自己爬回被子裡睡覺了。
等呼吸聲漸沉,屋子裡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一個黑影慢慢靠近正在熟睡的小佑。從窗戶透進來的月光中,可以窺視到一隻狸貓跟人一樣直立行走,伸出肉爪裡的爪子,根根堅硬的猶如鋼鐵一樣,閃過寒光。
站在枕邊,看了一會兒小佑睡得死沉的樣子,嘴巴咧起,如果有人看到的話會驚奇地發現和人在嘲笑一樣。
dd愚蠢的人類稚兒……
爪子向上抬起,就要向小佑的脖子劃過去的時候,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狸貓聞著空氣中傳來的淡淡的櫻花味,果斷放棄了剛才的行徑。爬回了籃子裡繼續裝睡。
女子走進來,先是經過竹籃,看到竹籃裡布沒蓋好,彎下腰幫狸貓蓋好布,才坐到床邊。沒有開燈,就借著月光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自己兒子的輪廓,目光眷戀不舍。眼角流下一滴淚蜿蜒而下,滴在小佑的眉心。
好舍不得你啊,我的孩子,要留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這世上,可是媽媽不能自私的帶你走,你還沒有長大,還沒有見過整個世界,沒有找到與你相伴一生的人。
媽媽要去另一個世界找你爸爸去了。不要怨他,也不要恨他,要相信爸爸媽媽在世界的另一端仍然愛著你,你是我們生命的延續。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等到你開口,親口叫我一聲媽媽……
沒過幾日,女子就逝世了。
小佑站在女子的遺體旁邊,沒有哭。
“真沒人性,連自己母親死了連眼淚都不掉一滴。”
“生來就是討債的……”
那些聲音喋喋不休的縈繞在耳邊,隔絕了兩個世界。
那個會抱著我唱歌謠哄我入睡的媽媽,那個眼裡滿滿的都是我的媽媽,就這樣走了,不要我了?眼裡乾澀得哭不出來,張了張口。
“媽媽……”
不要睡了,你起來罵我啊,我把你送的狸貓弄丟了。
可惜,誰又能聽得見呢?連最希望聽見的那個女子也永遠的睡下去了。
“佑——,半吊子,醒醒啊!!!”
這個聲音是,魔君……
稻垣睜開雙眼,發現衣袖濕濕的。
“我,是怎麼了?”
“你睡著的時候,突然哭了起來,是不是做惡夢了?”
魔怪的尾巴輕輕拂過稻垣紅腫的雙眼,透著霞色的眼睛裡有微不可見的關心。
稻垣呆呆的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
奇怪,怎麼會夢見母親呢?母親的音容笑貌也早已模糊不清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你隻是一個沒什麼出息,又不可靠,還在見習中的陰陽師,好歹還是陰陽師啊,做夢沒那麼簡單,都是預兆。喂,你有沒有聽我說!”
魔怪火大的發現稻垣走神。
“魔君,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稻垣沿著魔怪的脊背向下順毛。
“隻是個夢而已,沒有特殊含義。”
隻是,真的是這樣嗎?稻垣也隻能這麼說服自己。
離母親去世都這麼久了,那家人還有誰記得自己的母親——花開院晴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