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道!
上帝說,要有光——從此光明和黑暗涇渭分明。然而如果隻有一種東西能滲入其中、漫無邊界地溝通彼此的話,那麼我希望,它是愛。
薑湖帶著花走進病房的時候,就看見了站在蘇君子旁邊的那個女人,和她牽在手裡的小姑娘。那真是個美好的女人——並不是說她有多好看,可是她笑起來的樣子,就像是有陽光融化在上麵一樣,讓人看在心裡暖洋洋的。
女人牽著的孩子聽見動靜,回頭看見他,眼睛一亮“薑叔叔!”
薑湖半蹲下來,好接住向他撲過來的小女孩。小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著他的衣服,抱怨“你答應過到我家找我玩的,我準備了好多故事書,可是你很久都沒來!”
薑湖道歉“這個……可真對不起。”他從懷裡的一大束花裡抽出一支百合來,遞給小姑娘,“蘇苒小美女,我用這個表達歉意好不好?”
小家夥接過來,趾高氣揚地說“這還差不多,那我就原諒你啦!”
女人笑了“小苒,快彆那麼沒禮貌。”
她的聲音可真好聽,薑湖想,果然有些人天生就帶著能治愈彆人的特性一樣。蘇君子指了指女人“這是你嫂子,敏敏,這位就是薑醫生,上回去過局裡以後,你家丫頭整天掛在嘴邊的那位。”
薑湖明白了,這就是傳說中的蘇哥的妻子,胡敏,他有意無意地掃了盛遙一眼,後者靠在床頭,歪著頭對他們笑,於是也從善如流地乖乖地叫了一聲“嫂子好。”
胡敏仔細打量著他,搖搖頭“我早聽說薑醫生能乾,沒想到這麼年輕。”
薑湖有點不好意思“其實也沒有,長得比較年輕,也挺老的了。”
一屋子人笑起來。薑湖把花束插到盛遙的床頭,盛遙深深地吸了口花香,陶醉地歎息“蘭西的生命之水,遞給你這束花的姑娘一定是個水靈又清爽的美人。”
薑湖想了想,真相“哦,不,如果你說是賣花的那個的話,那是個上了點年紀的大爺。”
盛遙表情呆滯地看著他“啊?”
“嗯,對,我不大認路,自己就坐公交車過來的,車裡有點擠,有個人香水瓶子打碎了。”薑湖直白地繼續打擊他,“嗯,打碎香水瓶子的,也不是個姑娘,好像上了點年紀,我忘了怎麼稱呼,就和……就和上回來局裡抓楊姐的楊姐媽媽差不多吧?”
盛遙覺得自己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蘇苒小大人似的拉拉薑湖的衣服“薑叔叔,你彆說了,你看盛遙叔叔都快迷失人生目標了。”說完,她自顧自地爬上盛遙的病床,伸出小肉爪拍著盛遙的頭,一本正經且無限嚴肅地說,“……¥!”
然後點點頭“好了!”
一屋子大人都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姑娘,盛遙拉下她的小手“小仙女,你給我施了什麼魔法呀?”
蘇苒說“我爸爸說,你是在抓壞人的時候為了保護爸爸才受傷的,我昨天晚上偷偷問了南瓜婆婆,她教給我一個咒語,說念了以後,你就不會疼了。盛遙叔叔,你還疼不疼?南瓜婆婆的咒語管用嗎?”
盛遙一臉感動,抱起蘇苒“很靈的喲,真的,太神奇了,我現在一點都不疼了,小苒苒,你是傳說中的小天使嗎?”
“我是小巫婆。”
“哦,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小巫婆。”
胡敏目光柔和地看著孩子和俊美的男子“盛遙,真的,我們這次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要不是你……”
盛遙抬起頭對她笑了“嫂子快彆這麼說,君子當時那個情況,換誰都會那麼做的,再說我又沒什麼大事,放點血還省的營養過剩呢,是不是苒苒小寶貝?”
蘇苒沒聽明白,想了想,決定屈從於病號,於是大義凜然地點點頭。
蘇君子拍拍手“苒苒快下來,小胖妹,你都二十多斤了,彆壓在你盛遙叔叔身上。”
蘇苒被戳到了痛處,哼一聲扭過頭去,小聲“爸爸真討厭。”
盛遙大笑“君子,你積點德好不好,居然拿小女士的體重開玩笑。”
薑湖在旁邊非常有眼力見兒地接過蘇苒,把她往天上拋了一下又接住,小姑娘“咯咯”地笑著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地說了什麼,薑湖遲疑了一下“真的告訴我呀?”
蘇苒嚴肅地小聲說“你不許告訴彆人,不許‘賣出’我!”
薑湖想,那不應該是“出賣”麼?看看其他人也沒什麼反應,大概是小姑娘說對了,自己記錯了,於是被自己的語言天賦弄到自卑的薑醫生,完全沒有考慮到之所以沒有人糾正,那是因為沒人聽見小玩意兒說了什麼。
蘇苒嘰嘰咕咕,薑湖頻頻點頭。小姑娘因為被她老爸踩了雷區,死活不肯告訴蘇君子剛剛悄悄地說了什麼。蘇家人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告辭,薑湖拉了一把椅子,在盛遙病床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