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觀南乾笑道,“不了吧。”
桓荒不以為意道,“此事勉強不得,不過我與小南是有點緣分在的,何況昨日小南那一架可是打出名了。”
聽聞此話的狐狸忙追問,“打架?你跟誰打架了?”
這口氣怎麼說呢?
帶著責備與質問,怎麼聽都不對。
葉觀南急忙轉移話題,“不是去黃泉嗎?”
桓荒一愣,拍了拍狐狸的肩膀,安撫道,“你莫掛心,我看著呢,小南來的這兩天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狐狸意味深長地看了桓荒一眼。
“那他跟那大姐是怎麼回事?”
葉觀南反駁道,“什麼大姐,那是宋姐!”
狐狸一聽這口氣,醋味也上來了。
“從前你吃我喝我住我的,有仇家尋上門你是第一個跑路的,從沒見你出過手,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一個老女人打架!”
桓荒聽到“老女人”三個字是眉頭跳了跳,然後看向葉觀南,耿直道,“看不出小南你這麼沒良心啊。”
葉觀南忙辯解道,“我也沒東西收拾啊。”
狐狸繼續說,“也沒見你幫我說過話。”
葉觀南瞪了狐狸一眼,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前麵去了,正前方有一排青灰色的石柱,上麵雕刻著各類奇珍異獸,石柱後麵是一扇青色的石牆,上麵是麒麟的浮雕。
“前麵就是死門。”
說是死門,但放眼過去,葉觀南看不到一扇門,他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巍峨神秘的浮雕透著一股死氣與禁忌。
葉觀南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他錯愕地發現,他前進一步,石牆便往後退一步。
“這?”
桓荒將葉觀南拉到一邊,“我來吧,這設了結界。”
說著桓荒劈出一掌,一道淺灰色的結界如同一層薄霧籠罩在幾人麵前,片刻之後,大霧散去,一聲“嘎吱”的悶響,一道石門緩緩打開了。
葉觀南看到了漫天的黃沙,沙子在空中肆無忌憚地飛揚,天上地下全是黃土。驟然的視覺落差讓葉觀南一時沒有適應過來,他難以置信地回頭望了望。
“這裡是人界和冥界的緩衝地帶,有很多誤入的生魂都會被隔離在這。”
葉觀南遲疑地跟了過去,踏入黃土後他看到兩側飄蕩著數個遊魂,有的手中還提著一盞燈籠。
“他們也是誤入的?”
桓荒冷漠地往前走了幾步後道,“小南應該知道捉生替死吧。”
“所以他們是被誆來的?”
狐狸接過話,“也不能說是誆,也可能是自願替死。”
“也有一些是夢中被帶走的,再過幾個時辰陰差就會出來把他們帶走了。”
幾人不知走了多遠,葉觀南忽感身後起了一陣涼風。他回頭一看,隻見身後跟著一群數不清提著燈籠,行動呆滯木納的遊魂,在這寸草不生的無邊黃沙中飄蕩,遊魂們影影綽綽,手中的燈火像亂葬崗裡飄蕩著的無助鬼火。
置身於濕漉漉的黃土中,葉觀南聽到了一陣陣哀嚎。
“小南。”桓荒拉起葉觀南,“彆看了。”
葉觀南恍然回過神,又一股涼風襲來,剛才所見像一副被打碎的沙畫。葉觀南看到不遠處有一個涼亭,一個頭戴帷幔的阿婆正搗鼓著一鍋湯湯水水。
“小夥子,來一碗苦茶歇歇腳唄。”
葉觀南疑惑道,“她是誰?”
桓荒道,“不是孟婆,但這是黃泉路上的特產,來一碗喝看看。”
聽到“特產”二字,葉觀南仍有疑慮,可阿婆已經端來一個缺了角的大碗,裡麵淺黃色的湯水讓葉觀南連退幾步。
對於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他打心底拒絕。
這一看就是黑暗料理中的佼佼者,誰知道喝下去會不會竄稀。
“還是算了。”
葉觀南打了個哆嗦拒絕,狐狸卻道,“你得喝,這裡來來往往的都是亡魂,你一個生人貿然闖入當心被扣下。”
葉觀南想沒想就回斥道,“你跟我一起喝啊,你也是個活妖啊。”
狐狸看了葉觀南一眼,不假思索地接過大碗,昂頭一個咕嚕全喝了,在葉觀南沒來得及反應時,阿婆又遞來一個碗。
“小夥子,生人不入黃泉,這是規矩。”
狐狸接過話,“喝了就不必守規矩。”
葉觀南耿耿於懷道,“喝了不會有事吧?”
桓荒一本正經道,“小年不是喝了。”
葉觀南無奈地接過碗,捏著鼻子給喝了。
這東西看著雖醜,但喝下去是股草藥味,葉觀南回味了一會,沒啥味道啊。
“走吧,我們要見的人在前麵。”
葉觀南詫異地看了看四周。
“殿下這周圍什麼都沒有啊。”
“是嗎?你再看看。”
“哪?”
話音剛落,隻見黃土之中一艘大船正破土而出。葉觀南驚愕地揉了揉眼睛,隻見大船如沙地中緩緩站起來的巨人,遲緩而笨重。黃沙簌簌地往下掉時也灑了幾人一身,大船的船頭掛著一麵藍底的酒幌,上麵赫然寫著,幽默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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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觀南看到這四個字一點都不覺得幽默。
幽默客棧像風浪中的船舶,在黃土中晃了幾下才穩住,甲板乃至客艙上的燈火倏地全亮了,橘紅色暖暖的燈火照著一望無邊的黃泉。
陰暗死寂的黃泉突然有了一絲色彩,可這卻像黑暗裡的一束光,顯得微不足道甚至有點詭異。
下一秒,甲板上絡繹不絕地湧入好幾個影子,一個留著大胡子的老伯從跳板上迎下來。
“恭候多時啦,殿下。”
桓荒示意道,“進去吧。”
葉觀南踏入船艙時驚愕地發現自己竟沒有影子,來不及多想就被帶往一條冗長的甬道,甬道的儘頭是一間密室,兩邊站著一排身材魁梧的黑衣人,看樣子來頭不小。
老伯走到門口後止住腳步,對著密室揖了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