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輕的嗯了一聲,安風能聽見他吃茶的聲音,心裡定了一下道:“江州安南郡王府的夫人!”
男子清幽的聲音再次響起道:“你說的是新得還是舊的?”
安風愣了一下,新得舊的?難道小姐剛離世不久,郡王爺就將那位妾室表妹扶成嫡妻,想到比,他眼裡劃過一抹陰冷的嗜血。
“舊的,俞府的大小姐”。
男子輕輕一笑道:“她啊,如今也不過是一捧黃土,真是可惜了……不過安南郡王府也是絕情,畢竟是多年陪伴的枕邊人,居然在死後都沒將她葬在祖墳,反倒是尋了一處桃花之地葬了,也不知安的何種心思……”
男子悠悠道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有些森冷陰寒,話裡居然是在同情那位可憐的安南前夫人。
安風握緊了雙手,微微顫抖,壓抑不住憤怒衝紅了雙眼,清雅的香味淡淡的撲進鼻尖,忍不住的酸了鼻子。
“謝謝先生……在下告退”。
想來安南郡王府也是偷偷的做的此時,否則就憑他和安九怎會沒有接到一丁點的消息。
“無需多言,等價交換而已”。
安風行了告退禮退出到了門口,正要退出門時,男子卻是隨意的說了一句:“那片桃花地極其詭異,世間有言,桃木辟邪鎮妖,殊不知桃也生魂”。
安風頓時身體一僵,佯裝沒有聽見穩著身子離去。
背後是男子放肆的大笑。
通門還知道了什麼!
為什麼最後要說那一句話。
近慌亂的離開了海棠樓,走到夜色中,安風靠在一麵牆角才開始撫著跳動淩亂的心,一臉的冷汗。
今夜不過是一輪彎月,細細長長的,周遭能聽到蟲鳴鴉叫的聲音,尤其滲人。
街邊突然出現一隊巡邏,安風又往角落了藏了藏,省的被看見麻煩。
看來,他該是去一趟江州了。
不過想到了安九,心裡又有幾分的糾結。
海棠樓,這間獨特的房間,隻有個彆人才能找到。
小童將玉盤的東西收拾進一錦帶裡交到了男子的手中時,小聲的問了一句:“長老因何發笑?”
夜妖長長的眼低垂,盯著手中把玩的黑色茶杯,清幽道:“笑她看不穿情愛,白白送了命”。
她?他?
小童疑惑,不過他也是聰慧,一下想到長老說的該是那位郡夫人。
“長老與郡夫人相識?”
夜妖抬頭看向青衣小童,又像是透過他看著彆人,他眉眼間難掩一股妖邪之氣,淺笑道:“曾經被她救過一命而已”。
說著他朝青衣小童揮手示意他可以退出去了。
小童恭敬的行禮一言不發的去了。
獨留一室的香氣嫋嫋和男子輕輕的吟唱聲。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餘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
表獨立兮山之上,雲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
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唱著唱著夜妖站起身輕輕的舞動起來,看那身姿妖嬈會以為一個女子,蒼白的臉鮮紅的淚痣在明明滅滅的燈火中勝似一個女鬼。
這幾日來他這裡問的最多是有關李家的那位四小姐,而今卻有人問起了一個死人,一個是江州已死的郡夫人,一個是被逐出家門的四小姐,還是他師弟的親妹妹。
驀地夜妖停了所有動作,腦海中恍惚閃現出的想法讓他啪的出手拍滅了屋內的燈火,一個閃身已經離開內室。
看來,他也該去江州一趟了。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鬼事怪事,魑魅魍魎可都隱在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