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芽是侍芽不錯，他身上穿的也還是當日蓬萊弟子的服飾，且舊傷未愈，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好不可憐。
但月裡卻總覺得，今日的侍芽與那日鬥仙台上的侍芽不一樣了，但硬要說出原由，月裡也說不出。
“師尊，是徒弟愚笨，被那魔尊蠱惑隨他去了玄虛洞差點鑄成大錯，如今徒弟歸來不為師尊能夠原諒徒兒，但求師尊責罰。”
台階之下，那侍芽說的情真意切，嵤頎麵上明顯有所鬆動，他亦是很想下去扶起侍芽，將他抱在懷裡安慰。
可月裡卻下意識按住了準備起身的嵤頎，衝著嵤頎輕輕搖了搖頭。
嵤頎抿了抿嘴，這才重新坐下。
這一幕全然被那侍芽瞧在眼裡，藏在袖口中緊攥的手嘎吱嘎吱響，但麵色依舊不改，還佯裝壯著膽子疑問出聲“不知天尊這是所謂何意？”
“你說你是蓬萊弟子侍芽，那本尊便問你幾個問題考考你。”月裡說著，已經是從台階之上走下來，站在離侍芽不過三步遠處。
侍芽點點頭“天尊請講。”
“你初見嵤頎，是在何處？”
“自然是軒轅丘。”
“那你可聽說過，軒轅丘下鎮壓著一個無惡不作的重身月蝕的事。”
那侍芽麵色不太自然，點點頭沒多說一句。
“你自小生活在軒轅丘，你有沒有親眼瞧見過他？”
“我怎麼可能見過，我向來隻喜歡自己躲在家裡不出門，若非那日遇見嵤頎上神，我怕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原來除軒轅丘外還有這麼多美好的地方。”
“也是，畢竟你被鎮壓萬年，有些感歎也屬正常。”
那侍芽起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麵色微青“天尊說笑了，我也不過百歲……”
“是嗎？”月裡說著，突然一個箭步衝過去迅速出掌，侍芽被打了個措不及防跌倒在地。
翻滾了一圈再起身，原本蓬萊弟子的衣裳轉眼變幻成一襲黑衣，方才身上幾處觸目驚心的傷口也通通消失不見。
立在月裡麵前的，是一個身形頎長，麵容冷冽的少年。
那少年還生著與之月裡幾乎相同的相貌，但額間的赤色紋印與眼底的神態卻將他們區彆開來。
月裡譏諷道“不錯，雖然你與我同樣有著萬歲的年紀，但是靈力卻不過百年與我天差地彆，你這點偽裝的功力也太不到家了，月蝕。”
月蝕終於不肯再裝下去，他用手指抹去唇邊溢出來的鮮血，冷哼道“那在鬥仙台那日，你不也是被我打個半死，你還逞什麼能？！”
“那日的確是我不設防備，不然我們今日殿外比試？你大可算算你能重回玄虛洞投靠魔尊子有的幾率還有幾成？”
月蝕麵色不善“你是當真非要插手我與師尊的這件事嗎？”
“當然，不過你師尊的意思是要我拉你回頭，你還有更好的出路。”
“出路？自打我知道我不是侍芽，而是月蝕的那天起我便沒有了出路，況且，我真心想要行的也是大逆之道，我不可能再回頭了。”
月裡心下一驚“你什麼意思？！”
“管好你自己，畢竟你還有孩子要顧及不是嗎？師尊我就先帶走了，我們還會見麵的，月裡天尊。”
月裡驚覺扭頭發現嵤頎早就不知所蹤，怪不得之前一直不見嵤頎出聲，而月蝕這邊也閃身跑了。
“可惡！竟然是裡應外合我怎麼就沒有早點發現！可是嵤頎他為什麼不反抗，以他的仙法對抗區區魔族輕而易舉，難不成嵤頎是自願被帶走的……”
月裡還嘀咕著，身前突然一實自己竟然是被人抱住了，耳邊響起斑般令人安心的聲音“月裡，你無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