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還會被突厥人摸進村子,村子裡自小與李遠一起長大的夥伴們、鄰居們被屠殺。
看著叔叔嬸子、弟弟妹妹倒在血泊中,李遠卻飄在半空中,無能為力。
所以李遠沉默了,時不時眼睛裡冒出的殺氣讓人心悸。
不過李遠更強了,從第一次的手足無措到現在的訓練有素,完全變樣了。
在夢裡,死在李遠手下的突厥士兵數不勝數。
他不會在戰場上驚慌了,這燕然關城牆的一草一木都牢牢的印在他的腦子裡。
他也懂得了如何利用這熟悉的地形作戰,如何最快速度的殺死敵人,保全自己。
不過每天畢竟隻有一晚上,從來都是士兵,偶爾還會嘲笑自己難道就沒有當官的命。
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當督軍吧,親手殺死了逃跑的同袍,那個滋味才是最難受的。
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下的手,隻是木然的拉著弓箭,那本應射入敵人胸膛的弓箭卻刺入了同僚的胸膛。
有時候他也詛咒著這個神秘的空間,太缺德了。
他會把逃跑的士兵變成了柱子、頭、或者小石頭,甚至是叔叔嬸子的樣子。
李遠下不去手,連著幾天違反軍令被督軍頭領砍掉了腦袋。
過了半個月,夢中的督軍生涯才變為正常。
正常的那天,李遠清晰的聽到了一聲歎息,他不知道這空間是不是對他失望了。
但他真的過不去心裡的那關。
空間裡再次爭吵。
現代人“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軍人也是人。”
古代人“放在你那個年代我不清楚是不是過分,但自古以來,親人反目,兄弟鬩牆的事情少嗎?”
現代人“是的,這種事情在任何時代都有,但都是事出有因,涉及到金錢、利益、權勢,無緣無故的殺死自己的親人同胞的有幾個正常人。”
“逃兵在我的時代就是死罪。”古代人說話斬釘截鐵。
兩個人不停的爭吵,但誰也說服不了對方,既然這樣就先把這種訓練擱淺了。
李遠更加沉默,隻有殘酷的自我虐待才能讓他忘卻夜裡的噩夢。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村子裡已經因饑寒交迫死了好幾家人了,都很可憐,但都沒有辦法。
叔叔家的存糧不多了,本以為換的糧夠吃了,但弟弟妹妹一天天的長大,飯量也隨之見長,糧要空了。
不僅糧空了,柴也要沒了。
家裡還有點存貨,暫時餓不死,但這個天氣,沒柴可真會死人的。嬸子看著剩了不多的柴火和糧食,臉上一臉的焦急。
“唉,我去山上揀點柴火吧,咳咳。”叔叔一到冬天就有些咳嗽,始終沒錢去看大夫,一直生扛著。
嬸子趕緊走過來,用力的敲著叔叔的後背,讓叔叔稍微舒服點,
“你這身子能去嗎,再死在半路上,我去吧。”嬸子一邊幫叔叔敲背一邊嘮叨著。
“胡說呢,女人哪能上山,我沒死你就不用管了。”
“吱”的一聲,院門被推開了。
李遠扛著一大捆柴火,走了進來。
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抖露著身上的積雪,“嬸子,我前兩天看柴不夠了,給你們送點,今年真冷。”
趕緊走了兩步,將柴火放進柴屋。
嬸子連忙走出來,“小遠,你又上山了。多危險啊。”
“嗨,沒事,我沒走多遠,放心吧。我走了啊,嬸子。”
說完李遠就走了,叔叔走出屋門,看著遠去的小遠,心中的滋味無法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