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小朵趕緊岔開話題“你心這麼細,以前肯定不是廚子,是管家吧?”
“額,都不是。”
聽到這個回答,關小朵竟是有些意外之前隨便瞎猜的時候他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似乎是有意回避跟過去有關的事情,而這次竟是作出回應。
於是,她試探著又問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麼要買下一間藥鋪呢?如果隻是為了找個落腳的地方,那買間宅子豈不是更好?我瞧你這性子,也不像是個會做生意的。”
鐵寒撓頭“其實,當時也沒想那麼多。”
“那你過去是個郎中嗎?”
“不是。”
“倒賣藥材的?”
“也不是。”
他越是避而不談,關小朵的好奇心就被撩撥得越是旺盛。雖然她覺得愛打聽人家私事很招人討厭,但是這次她又實在忍不住——他實在是太特彆了,跟以前她遇到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就像是意外得到一件裝在黑盒子裡的禮物,越是不讓她打開,她就越想知道裡麵裝著什麼,百爪撓心一樣,太折磨人了!
好奇心就像是田間的野草,在心裡肆意生長。
不過,鐵寒這次沒再由著她繼續瞎猜,而是主動說道“我很小的時候被拐子拐了,原籍何處、家住哪裡、父母是誰,已經都不記得了。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家裡有一股草藥的味道,滿滿一麵牆都是方格式的小抽屜,可能也是間藥鋪吧。所以在經過慈濟堂的時候,聞到那股味道就覺得特彆親切,瞬間就感覺像是到家了一樣,然後腦子一熱,就給買下來了。”
關小朵一驚“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他的身世還挺悲慘的,怪不得什麼都不想說。
“我是個護衛。”
他繼續說道“鑒於我們這一行的規矩,無論是否還在做事,都不能泄露關於主上的任何信息。”
關小朵有些尷尬撓頭“對不起,我也不是一定要打聽什麼,就是……好奇。”
他淡淡一笑“我五歲時拜入師門,學藝九年,出師之後便跟隨主上,至今十年有餘。主上念我忠心,恪儘職守,便賜我黃金和寶馬,讓我尋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咦?原來不是退休,是給放生了啊?
關小朵眨了眨眼,心裡一陣琢磨以他這麼實在的性格來看,此話應該不會有假;隻是,十四歲便跟著主子當護衛,做了十年,那主仆之間肯定感情挺深了吧?說散就散啦?裡頭肯定有事吧?
但是他剛才也說了,行規是不能打聽主子的事……
關小朵的眼珠緩緩轉動等等,那他豈不是跟守在我家門口那一大群打手是同行?
“護衛,就是有錢人家養的打手嗎?”
鐵寒搖頭“護衛的職責分為好幾種,我隻負責主上的人身安全,不是打手,也不是家奴,府上其他雜事一概不管。”
關小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如果你主子想要娶小老婆,但那姑娘不樂意,你主子會派你去她家門口蹲著嗎?”
鐵寒一臉黑線“……不會。”
關小朵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鐵寒顯然是洞察她的猜測,半天才鐵青著臉辯道“都說了不是打手!……唉,這麼說吧!護衛在執行任務時,站位會劃分為外、中、內三層。如果有人想要行刺,首先由最外圍的護衛出擊,主動上去跟歹徒搏鬥;中層和內層護衛留守。等外圍的消耗殆儘,中層便會補上,但內層是始終不會動的。歹徒唯有殺掉最後一個內層護衛之後,才有可能接近正主。”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那最後一個護衛。”
關小朵看著他,勉強用自己為數不多的相關常識分析了一陣子“原來你是替人擋刀的?”
“你……總結得很到位。”
“那你挨過刀嗎?”
鐵寒答“受過兩次傷,都不算嚴重。”
雖然關小朵是頭回聽說當個護衛還有這麼深的學問,但也不難想象,需要這麼專業護衛團隊保護的大人物,肯定也不是普通的有錢人吧?能在這種大人物手下做滿十年,必然是十分受信任和器重的。
以關小朵目前對他的了解,如此話少、嘴嚴又低調的性格,應該不至於會做出什麼特彆過份招人討厭的事來吧?
關小朵無比費解地摸摸下巴“天哪!那你主子怎麼可能舍得放你走的?!十年的貼身護衛、還一起出生入死過的!怎麼可能說散就散?!”
而他卻聳聳肩,一臉無辜“其實,我也沒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