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進微微一笑“書法四尺鬥方一百兩起價，四尺條屏五十兩。”
關小朵小聲嘀咕道“喔，那果然還是寫字比較便宜啊！我記得上次你說那張韭菜花的畫賣了五百兩呢。”
徐進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糾正道“那是蘭花。”
“都差不多啦。”
徐進白了她一眼“另外，我方才說的是一百兩黃金。”
“嚇！”
關小朵誇張地咂舌“這麼貴？真的有人買嗎？”
徐進對她拙劣的演技嗤之以鼻，淡淡答道“我這人懶散，唯有心情好了才會寫上幾幅。而且若不是十分得意的作品，就是毀了也不會拿去出售。因此隻要是願意拿出手的，必是佳品，從來不乏慧眼識珠之士重金收藏。”
“真的沒有吹牛嗎？”
這是明知故問，徐進沒理她。
關小朵隨即轉向旁聽席，故意大聲說道“他說的是真的嗎？有人知道嗎？”
這時，就見硯雲齋掌櫃的站起身來，應道“先生所言不虛！停雲居士的墨寶，那從來可都是千金難求啊！”
邊上的眾人也都紛紛點頭稱是。
關小朵眯起眼睛“那麼問題來了——要是我想請徐先生給門店寫個匾的話，給多少銀子的潤筆費合適啊？”
徐進高冷道“免開尊口。”
那掌櫃的也附和道“據我所知，徐先生乃京中名士，怎麼會接替人代寫牌匾這種俗務呢？”
關小朵豪邁道“一千兩！寫不寫？！”
“嘁。”
雖然這部分內容都是排練過的，但徐進絕對是本色出演，那股子清高傲慢勁一如既往、渾然天成。
“行啦，彆演了。”
沒想到林震突然打斷道“我出五千兩，買下你這塊名人字畫的匾！剩下的九萬多兩，你繼續編！我倒看看你還有些什麼花樣！”
“林老板爽快！”
儘管被人當場拆穿，但關小朵一點也不尷尬，而是立刻衝著林易之道“大人，這塊匾賠五千兩，林少爺可是認了的！”
林易之點點頭，隨即拿筆在帳簿上打了個勾。
徐進見自己的任務完成，丟下個白眼轉身離場。
刀美麗在場下惋惜道“誒！這不會砍價的笨丫頭！剛才要是換我上，至少給他喊到八千兩！虧了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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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關於案件過程雙方幾乎沒有任何爭議，林震對於砸店這件事毫不避諱，甚至連傳喚證人的環節都省去了，直接就跳到了關於賠償金額的討價還價階段。
林易之看著案頭關小朵最新提交的帳目明細十萬八千六百四十九兩。
如此有想象力又過於浮誇的數字，讓林易之瞬間就有點明白她的出場陣容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莊界大佬了。看來這三天當中她不光是忙著輿論造勢，肯定還花了不少心思在做賬上吧？居然膽敢編出這麼離譜的天文數字，讓人歎服她膽子夠大的同時，反倒是也有些好奇——信口胡說誰都會，但這裡是公堂之上，如果她不能讓這個數目具有足夠的說服力和合理性的話，那麼倒黴的可就是她自己了。
林易之隱隱覺察到她今天就是要坑死林震的決心，表麵卻不動聲色，例行公事地問道“如果本官沒記錯的話，上次你說的數目好像是一萬兩。”
關小朵認真地點頭，答道“是的大人，三天前確實還是一萬兩，可這不是已經過去三天了嘛！像我們經商做生意的，隻要不開張就沒銀子進帳，那可是一天一個數啊大人。”
林易之笑而不語，心說既然你請了這麼多的神仙，我就看看你們這出好戲打算怎麼唱了。
而林震這回倒是氣極反笑“你怎麼不乾脆直接要一百萬呢？”
關小朵依舊笑眯眯道“如果您真的這麼慷慨，我也沒意見啊！那今天倒是省事了，咱們直接結案就行，如何？”
“啐！想得倒挺美！”
“不像你，人醜心更醜，呸。”
“你……”
“行吧行吧！”
林易之適時製止了兩人毫無意義的口舌之爭，隨手翻了翻關小朵呈上來那本賬冊掃了一看“既然被告方對賠償金額仍存有較大爭議，那麼請原告方舉證。”
接著，不知是口誤還是故意的“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林震先說道“搞出這麼大陣仗，該不會就是為了要證明你那破店能值這個數吧？就你那間門臉和一堆破爛家具，還想要十萬兩？訛詐啊？！充其量賠你一千兩，多一個銅板都彆想！”
“嗤嗤。”
關小朵聽了倒也不惱，不緊不慢地從袖中抽出本風琴折頁的賬本來，一抖手便像瀑布一樣甩到他麵前，說道“被你砸壞的那些個破家具才能值幾個錢？你以為我要拿那些玩意冒充古董坑你銀子嗎？放心，姑娘我還看不上那幾個小錢，砸便砸了，就當給你抹個零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