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臉上除了焦急還生出一些怒氣來,“殺什麼殺,我就是怕你們這些愣頭青不愛惜性命,才特意在這裡堵人的。你現在就得跟我走,這是命令!”
命令?
許歌在心中咀嚼著這兩個字,跟著大夫拖拽的力道向一旁行去。
繞過兩個樹叢,兩人麵前出現了一排小帳,許多綁著紅色袖章的人進進出出,帳篷裡時不時地傳出痛呼聲響,這邊應該就是簡易的看診帳篷了。
對於殺花盟的妥善準備,許歌已經見怪不怪。他跟著那大夫鑽入門口沒有掛牌的帳篷中,內裡空空蕩蕩,許歌便是第一個客人。
大夫將許歌往床上一按,丟下一句話來,“安靜趴著,馬上有人來給你上藥,我還得再去抓幾個愣頭青回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啊,熱血上頭就不管不顧了,也不想想家中兄弟父母。”
兄弟父母?
許歌心中更覺奇怪難道不是人人家破人亡?
不等許歌將這些疑問提出,那大夫已經急匆匆地離開了帳篷。許歌立即爬起身來,準備繼續行動。他剛剛坐直身子,帳門又被掀了開來,他隻能重新趴了回去。
兩個大夫架著一名傷員走了進來,那名傷員手臂上挨了一刀,幾乎能夠看到骨頭。他被大夫架著,口中還急切地大聲嚷嚷,“你們快放開我,我有緊急情報,我得把易先生的命令傳達下去!你們把我放開!”
傳令?
許歌聽到這兩個字頓時眼前一亮,不過他麵上還是假裝受傷無力,靜靜地趴著。
“你的命令已經交給彆人了,你現在必須在這裡呆著,這是命令!”那大夫再次強調了“命令”這兩個字。
那傳令小哥聽到這話,整個人耷拉了下來。他索性不再掙紮,任由兩名大夫將他按在床上。
許歌心中暗暗稱奇,也不知道易湘南是用了什麼手段,殺花盟中居然這麼令行禁止。
大夫們將傳令小哥按下,讓他靜靜等著,轉頭又出了帳篷,也不知道是要繼續去哪裡抓人了。
大夫們剛剛離開,那個傳令小哥立馬跳了起來,從帳篷的縫隙處向外張望,“這些個糟老頭子,一定是看醫書把腦子看壞了。”他回頭看了許歌一眼,“是不是啊兄弟,你也是被抓過來的吧。”
許歌微微一笑,指了指後腰,“被火藥燎了一下,就被抓過來咯。”
“你看這都是多大點事兒。”傳令小哥像是找到了知己,盤腿坐在病床上,“你說這些老頭子是不是大題小做。”
“我覺得啊……”許歌坐起身子,向傳令小哥咧嘴一笑,“老頭子們說的沒錯,你就該在這裡好好躺著。”
說話間,許歌已將那傳令小哥撲倒在床上。
不久之後,許歌換了一身衣服,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帳篷。周圍都是忙碌的人群,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離開。
許歌快步走入不遠處的陰影,一矮身躲了起來,“這人倒是嘴硬,不過,少爺我也足智多謀。”他說著自吹自擂的話,藏身於灌木之後,隻露出一雙眼睛來,觀察著不遠處的帳篷。
沒過多久,大夫走入帳篷,緊接著他發出一聲驚呼,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他奔到一名男子身旁,手忙腳亂地說了些什麼。
那名男子很快招手喚來了另外一個短須男子,低聲吩咐了幾句。那人連連點頭,轉身便向外院西牆而去。
“原來是藏在西麵嗎?”許歌跟緊那名短須男子,望西而走。他所做的事情,其實就是打草驚蛇。既然從傳令小哥嘴裡套不出話來,那不如直接把水攪渾。
殺花盟能夠做到令行禁止,那身處腹地的傷員被人襲擊,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他們會儘快將消息傳給最高指揮,也就是許歌的目標,易湘南。
你有穿雲步,我有登天梯。
許歌與易湘南之間還沒有見麵,已經在暗中交手數次。
那名短須男子負責傳令,卻不是直接麵見易湘南。許歌跟在他身後,先是見到了一名方臉大漢,那大漢又將消息傳給了許歌的一個熟人——倩娘。
見到倩娘,許歌心中暗暗激動。他知道自己距離易湘南已經不遠了。他忍住激蕩的心情,繼續潛伏,不近不遠地吊著倩娘。論對花晨閣的熟悉程度,殺花盟沒有一人能夠勝過許歌,在跟蹤這件事情上,更是發現不了許歌的痕跡。
七拐八繞之後,終於,倩娘停在了一座小院之外。
許歌識得這個地方。
花晨閣平日裡會出售“芙蓉旗”,也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商隊將芙蓉旗掛在頭車上,便表示這支商隊由花晨閣庇護。西蜀多山,山匪自然不少,他們見到了芙蓉旗,多數時候就會放那商隊一馬。
至於那些不管不顧的惡匪,花晨閣自然會派人收拾。
麵前這個院子,便是給那些遠來商戶歇腳的小院,到了夜間空無一人,很是僻靜,倒是適合用來隱藏身份位置。
許歌不再猶豫,緩步靠近過去。
倩娘已是抬手敲響了門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