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接過水壺,仔細地聞了聞,這才大口喝了起來。
關格憋著笑,小聲說道“你小子居然沒喝過酒?”
許歌平複了咳嗽,不滿地撇了撇嘴,“我才十六歲,小姨說我得十八以後才能喝酒。”
“嗬,這事兒你倒是挺聽話的。”關格斜眼看著許歌,“老子十歲就能千杯不醉了,不會喝酒算什麼男人?”
許歌瞪了關格一眼,不想和他爭辯,直接站起身來。他一邊望著馬車,一邊在車外踱步。
“繞什麼繞,你繞得老子頭都暈了。”關格坐在原地,小口抿著水壺,“這種事緊張有了屁用?多來幾次你就全習慣了。想當年,我就經曆過很多次。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處變不驚了?”
關格管他說話,許歌充耳不聞,依舊來回走動。
“喂!小子!”關格不滿道“你就不想聽聽我處變不驚的故事?”
“不想。”許歌口中這麼說著,還是回過了頭來。
“不想你回頭乾嘛?”關格朝許歌眨著眼睛,“我當初生大兒子風兒的時候,就和你現在一樣在外麵來回晃悠,去年生老二玉兒的時候,我可就淡定多了。下次我想要個閨女兒,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雲兒。”
許歌被關格氣得笑出聲來,“你的朋友肯定很少。”他雖然這麼說著,焦慮的心情確實好了很多,重新在關格身邊坐下。
關格又將水囊遞了過去。
許歌輕輕接過,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小聲咳嗽起來。他咳了幾聲,突然問道“關大哥,你覺得公主殿下,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喲,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關格抹了抹脖子,“那可是要丟腦袋的事兒。”他說完這話,又鬼鬼祟祟地環視一周,輕聲說道“不過小聲說也就沒事了。”
許歌哭笑不得,將水囊遞了回去,示意關格繼續說。
關格接過水囊,嘿嘿一笑,“我跟著的公主不算太久,也就這次周遊列國的兩年時間。怎麼說呢……”他沉吟了片刻,“很多人都說公主殿下心性涼薄,整天想著爭權奪利。可我覺得吧……”他悄悄壓低了嗓音,“錯不在她,在大王。”
許歌作為一個蜀國人,倒是對關格議論燕王的事情沒多大反應。經過之前的事情,他對蜀王便沒有什麼好感,更彆說燕王了。
關格繼續說道“大王將公主從小帶在身邊,或許是無聊,或許是出於玩鬨。不管怎樣,他教會了公主太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野心。”
許歌疑惑道“再有野心又有什麼用,她畢竟是個女人。”
“女人?”關格瞥了許歌一眼,“女人為何不能為王?你們花晨閣,不就是和王室一樣?”他冷笑道“世俗之言,便認為女人該當相夫教子,做個男人的附庸。難道你這花晨閣出身的,也是這種想法?”
許歌連連搖頭,“我當然不會這麼認為。隻是……”
“隻是世事如此。”關格接嘴應了下來,“公主她也是知道的,所以她要麵對的困難將會更多,得到的隻會更少,也更加令人欽佩。”
許歌對此同樣頗為認同,連連點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關格突然笑了起來,“公主可是個大美人啊!”他拿肘子捅了捅許歌,“你小子就一點都不心動?”
許歌聞言一窘。
關格慫恿道“那個冷冰冰的姑娘長得也不錯,可比不上公主的身份啊。當上了駙馬,未來可就是榮華富貴衣食不愁了。要不是你大哥我已經有了婆娘,我也想弄個駙馬當當。”
“關將軍。”馬車方向突然傳來了武令月的聲音。
關格渾身一顫。
許歌與關格同時扭頭看去。
武令月打開了車窗,正擦拭著手上的鮮血,笑眯眯地看著兩人,“你們聊得很開心啊。”她將染血的手帕扔在地上,“下次聊天,記得離本宮的馬車再遠些。”
關格趕忙站起身來,“末將突然想起來了,還有幾個巡邏的兄弟沒有回來,正要去看看。”他說完這話,逃命似地遠離了馬車,倒是落下了許歌一人。
武令月瞥了許歌一眼,“治療結束,進來看看吧。”
“啪嗒”一聲,武令月將話說完,便重新合上了車窗。
想到之前的對話被武令月聽了去,許歌倒是有些不自在。不過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快步向車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