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湧動!
許歌猛然眯起雙眼,深吸口氣,體內真元流轉於兩臂之上。
一手緊握劍柄,一手捏住劍鞘。
清明斷雪,穀雨斷霜。
花晨閣中有一招“天女散花”,一劍使出,宛若萬朵花開,片片花瓣紛紛而落。
花瓣凋零是落英繽紛,卻也死氣沉沉。
而雨生百穀,潤物無聲。
無形勁風縈繞在許歌身周,大帳之中猛然刮起颶風,仿佛是由一直無形的大手拉扯著帳篷四周,又似乎有萬千氣機,將許歌衣袍吹拂而起。
衣袂飄飄,殺機隱隱。
五名山賊撲倒許歌身前之時,他將那口濁氣全部吐出,“桃花春欲儘,穀雨,夜來收。”
鞘翻騰,劍下劈,人回環。
無形氣機便如同萬千雨點噴灑而出,利劍劍鞘在一瞬之間化成無數幻影。
山賊皆是大駭,各舉刀兵阻攔。
然而雨落無形,天下能有幾人將雨絲根根挑斷?
“當當當……”一串急促響動。
許歌身形一晃,似是沒有移過半步。
而那五名山賊仿佛被冰凍了一般,保持著前撲的姿勢,立在原地。
許歌甩出一朵劍花,將利劍還鞘。
湧入那些山賊體內的真元,猛然炸裂開來。他們被斷絕了幾處大穴,紛紛軟倒在地。
“穀雨潤物,卻不傷人。”許歌向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區老大,眼中帶著絲絲憐憫,“一千萬兩銀子,不算少了。可惜人性貪婪,猶不知足。”
區老大使勁想要起身,可是他身上大穴斷絕,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他隻能使勁揚起頭顱,惡狠狠地瞪著許歌,“你懂什麼?你這個錦衣玉食的公子哥!你懂個屁!”
許歌閉口不言,他突然想起了柏華,當是說過相似的話。
“我們就算拿了銀兩,又能怎樣?還不是盜賊出身?還不是沒有個正當身份?我們還是賤民!賤民!你明不明白?”區老大臉上沾染了泥土,口水噴在地上,可是他渾然不覺,“隻有到燕國重新開始,我們才有機會!我們想要什麼,我們隻想活著,像個人好好地活著!我們有什麼錯?難道,想要好好活著,也是貪婪?”
許歌無言以對,“想要活著,還有更好的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區老大冷笑了一聲,“士農工商,從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們的身份已經注定。他們,高高在上的人們,他們從不會關心我們的死活。我們隻能爭,隻能去搶!隻能自己殺出一條路來!”
許歌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和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區老大或許是吼得累了,喘息著放低了聲響,“你這位大少爺,又怎麼懂得民間疾苦。不過沒關係了,要殺就殺吧,就算是殺了我們,你們依舊難逃一死!老三對我一直想要取而代之,這次該是他的機會了。”
“老三?那些躲在山林裡的山賊?”許歌歎了口氣,“我既然找上了你們,你怎麼會覺得,我們對他們沒做防備呢?”
區老大聞言一愣。
山嶺之中,大批山賊聚在一起,還在等待召喚。
而在山嶺之上,關格站在一塊大石上,俯視著地上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歎了口氣,不滿地撇了撇嘴,“這種手心沾血的事情,就知道安排老子來做。”
就在關格身後,一排排金甲侍從從背後拔出長箭,箭頭上火光閃爍。
關格揮動手臂,“放箭!”
一聲令下,火雨漫天。
底下那些山賊仰頭望天,就像是看到了閻羅索命。
一場大火,遍地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