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屠悠轉動手腕。
“屠悠!”許歌大喝出聲,又目眥欲裂地瞪著君青麟,“君青麟!你敢!”
君青麟在這時候,居然第一時間鬆開了劍柄。
“啊!”許歌將全身真元凝聚在雙臂之上,劍柄被他握得“嘎吱”作響。千磨與魔刀摩擦,蹦出令人炫目的“刺啦”火光。
許歌從未如此氣憤,憤恨於自己的無能。
他雙臂崩出血痕來,七竅流出血來,雙膝跪在地上,可他依舊沒有攔住這一刀。
“不要!”
時光似在此刻靜止。
屠悠引頸自刎,魔刀懸而未落。
“當!”
魔刀斬落。
但是偏開了一個角度。
魔刀斬斷了屠悠的短劍,卻沒有將屠悠劈成兩半。
所有人失了聲,直到那沙啞嗓音響起,“做爹的又怎麼會對女兒下手。”
屠悠突然淚流滿麵,“父親!”
屠昧麵容扭曲,一半渾濁血眼,一半清明疲憊。那清明的一半身子,將握刀的手掌死死托住,自己和自己較勁。
“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屠昧扭曲地微笑,“自從你母親走後,一切都是噩夢。現在,夢也該醒了。”
屠悠使勁搖頭,淚珠甩飛開來,可說不出半句話。
屠昧望向許歌,“許少俠,麻煩你,給我一個痛快吧。”
許歌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應。
“父親!”屠悠痛哭流涕,已經半跪在地上。
屠昧溫和一笑,“還記得你那時候總喜歡坐在我脖子上騎大馬,還尿了爹一脖子。一轉眼,都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可惜啊,可惜爹看不到你出嫁的那一……”
屠昧話未說完,君青麟突然在他身後出現。他雙手挽著斷裂的絲線,這些絲線之前用來捆綁魔刀,韌性驚人。他將絲線兜住屠昧的脖頸,將他向後使勁拖拽,露出脆弱的咽喉。
“你做什麼?”許歌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做什麼?”君青麟冷哼說道“救你們的命!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隨時又會發瘋,難道你們真要坐以待斃?你們想死!我還不想死了!”
“他說的沒錯。”屠昧艱難地說這話,“殺了我吧,割掉我的腦袋,一切都會結束了。”
“不要!”屠悠連滾帶爬,抱住許歌的胳膊,“他能恢複清醒的,他一定可以的!許歌,你相信我!”
許歌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看了屠昧一眼。
屠昧點了點頭。
許歌麵若寒霜,將屠悠一把推開。
屠悠站立不穩,從祭壇上跌了下去,可她很快爬了起來,全力想要爬上祭壇。
這時候,許歌已將千磨劍舉在胸前。他深深吸了口氣,複雜情緒在他心中翻滾,一如真元湧動。
親情,宿命,責任,這一切的一切,仿佛一個巨大的毛線團,理不清,剪不斷。
解不開,那就用力咬吧!
“陽極陰至,一劍斬天涯。”
許歌輕吟出聲,衣袂無風自動。
“天衍萬物,輪回不息。”
他緩緩睜開雙眼。
“天衍劍法——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