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歌掏了掏耳朵,“既然是每個人隻能獨立麵對,那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應該也能想辦法渡過的,也就是說不是啥需要動手的關卡。你們要考什麼,少爺全都接著,彆在那兒磨磨蹭蹭的,煩人得很。”
“你一直都是這樣……”
許歌耳朵一顫,迷霧中終於有了回應,這聲音好像有點熟悉。許歌皺了皺眉,轉身朝那聲音來處望去。
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向他緩緩走了過來。
“裝神弄鬼。”許歌雙手叉腰,打了個哈欠。
“你一直都是這樣……”那人又重複了一遍,“從小到大……”
隨著對方靠近,許歌慢慢皺起眉頭,身子更是緊繃起來。他望向人影方向,雙手漸漸握緊,“你,不對,不可能的……”
“有什麼不可能呢?”那人出現在許歌麵前,“我從小到大都自以為是的發小。”
柏華!
許歌瞬間有些回不過神來,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抬頭看向前方。
柏華嘴角帶著那熟悉的微笑,靜靜地看著許歌。
許歌扯出一絲苦笑來,“這鬼迷陣是怎麼回事兒?還帶迷藥了?這迷藥厲害,我倒是一點都沒感覺到。”
柏華抬起手來,手掌一招,霧氣便凝結出了一個酒壇在他手中搖晃,“難得見上一麵,不喝酒嗎?”
“都是假的。”許歌翻了個白眼,“彆人看起來,我這會兒肯定跟撞鬼了一樣自言自語。”
柏華又一招手,另一個掌心便多了兩個酒杯,“不喝酒嗎?”
“喝!”許歌伸手去搶酒壇。
當許歌觸及酒壇,四周景物驟然變化,他們居然回到了花晨閣中,就在百花幽穀中,那常年花開的地方。
“我們最愛在這裡偷偷喝酒了。”柏華原地坐下,他倆麵前便出現了兩張蒲團,一方幾案。
兩人在桌前坐下,柏華手指一彈,酒杯便停在了許歌麵前。
許歌扯了扯嘴角,“希望這酒喝了不會拉肚子。”他嘴裡嘟囔,卻是給兩人都斟滿了酒水。
柏華將酒杯舉了起來,端詳著酒杯邊沿,“你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
“我知道……”許歌將酒水一口飲下,話中滿是苦楚,“因為我心中有悔。”
柏華抬腕,飲下一杯酒,“放不下,走不遠,回頭吧,回花晨閣去。”他說完話,又給許歌將酒水斟滿。
許歌看著酒杯,看著酒液搖晃,半晌沒有動彈。
柏華也不說話,就是靜靜地坐在原地。他口中哼著西蜀小調,手指輕輕敲打幾案,就像是回到了青蔥歲月。
許歌應和著他,將那小調哼了起來,仿佛回到了孩提時候。
一曲終了,許歌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對不起……”
柏華微微一笑,“你不聽我勸。”
“你之所以會出現,不是因為我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許歌將酒杯重新拿了起來,“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我們都沒有錯。我後悔,不是因為你死在我麵前,而是後悔,沒來得及和你說聲抱歉。”
“對不起啊……”許歌舉起酒杯,“由我這樣一個發小,一直以來都辛苦你了。”
柏華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你這煩人的家……”
話音未落,柏華已成飛灰。
許歌手中酒杯也成飛沫,那幾案,那蒲團,統統隨風而去。
許歌歎了口氣,將已消失無蹤的酒水,一口咽下。
等他重新睜開雙眼,眼前已無迷霧。
一名中年書生背對著他,這時回過身來,“你們終於醒了。”